也许每个人都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吧,自从在老白屋里装了窃听器后,这两天只要闲下来,我总会忍不住打开软件听一听里面的讯息。当然,大部分时候里面都是安静的,不过设备有存储和回放的功能,所以我偶尔也会简单抽查一下前面的内容,也都是些工作和交际方面的事情,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和妻子有关的消息。这样看来,很快我和妻子的生活就要彻底恢复正常了。
而妻子从那天起,因为不再需要练琴——当然,也是因为不用再去老白办公室「换衣服」,下班回家的时间要准时多了。但是,即便没有了那种老白强加的要求,妻子似乎也已经厌倦了曾经素雅的装扮风格,裙子、丝袜和高跟鞋基本成为了每天的标配,上衣也开始愿意选择那些将胸部曲线勾勒出来的紧身上衣,自信而美丽的行走在校园的各个角落。
这显然是我一直希望看到的,先不说这种性感成熟的穿衣风格本身就会使妻子的魅力大增,那种作为独占配偶的虚荣感、以及看到其他男老师偷看…吞咽口水,也许还顺带意淫的刺激感,更是对于我这样淫妻癖的老公来说——离开老白后,是现在唯一可以偷偷享受的慰藉了。
不过,除了可喜的变化外,这两天也有一些其他我特别注意的地方,就是妻子情绪不是特别稳定,比如有天晚上恩爱完,开始的甜蜜骤然便消失了,她直接一言不发的背对着我睡了,虽然我知道,她其实并没有很快睡着…后来这两天虽然大部分时间挺好,但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发了几次脾气,好在我之前便习惯了妻子的强势。但是,家里的静花却不一样,一是她也是女性,本身对她嫂子就不够迁就,二是最近这小半年来妻子相对温和,静花可能误以为是我当了副主任的缘故,所以在家越来越咋呼,所以这两天没少让妻子生气,弄得我是里外不是人。
本来各种家事就已经够让我头痛的了,没想到,在高考的前一天下午,数学教研组的高组长突然找到我,说需要上报一位老师给教育局,参与高考封闭阅卷任务。而封闭第二天就要开始,大约一周多的时间,具体要看阅卷进度来最终确定。还没等我张口,他就说了一堆老张孩子要结婚、小刘孩子没满月、王老师父亲住了院、老宋倒是合适,就是孩子今年高考,不得参与评卷…等等这样的客观困难,说来说去,只有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自然不想去,其实高组长平时待我倒是不错,又是老教师,我刚入职时没少帮我。但是这次,家里琐事不断不说,现在正是我观察老白和妻子的关键时期,只是这个原因拿不上台面来说罢了。我想了想,只好说招生那边也安排了工作,既算是借口倒也是实情,希望他先去再找找别人。
结果没想到,高组长直接告诉我说,他和我们招生办刘主任先沟通过了,刘主任已经爽快的同意了。这下子,我顿时哑口无言了,总不能再去找别的借口吧。高组长看我没说话,马上一番吹捧就跟了上来,说什么我是有职位的学校青年干部,站位就是不一样,总是把学校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将来肯定前途无量云云…我听得头大,但又对这种软磨硬泡无可奈何,最终只好无奈答应了下来。
答应了不到一个小时,我就接到了我们当地教育局的电话——告知我明天一早,在学生们高考入场前,我就要到指定地点报道。电话里简单交代了一下让我提前准备好衣服和证件,剩下什么都不用带,就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没办法,看来名单已经报到了教育局,事情已成定局…晚上下了晚自习,我垂头丧气的回到家,正开门打算给妻子「汇报」,却发现家里的气氛着实怪异。静花也没有带孩子,难能可贵的一个人在屋里安静的待着,我回来也没露面。妻子则是带着小宝在主卧里玩耍,一张冷艳的俏脸早已是阴云密布。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我一边换睡衣,一边关切的向妻子问道,看这个形势,封闭阅卷这种坏消息先放一放再说吧。
「越来越过分了!」妻子气鼓鼓的丢下一句,便把孩子挡在一旁,让他自己玩玩具去了。随后便对着我生气的说道:「一点不知道廉耻,真是农村来的…没素质!」
妻子从不说脏话,所以这已经是她能说出的最恶毒的话了。虽然我不认同她关于农村人的偏见,但结婚这么多年了,妻子打心底里那种城市富家女的莫名优越感,我也早已适应了。不管怎么样,现在我也多少明白了,女人要的就是你的态度,所以无论我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马上表态道:「她又干什么事情了?没事,悦悦,你告诉我,我去替你说她!」
「…」妻子欲言又止的一会儿,最终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算了,没法说,没事,洗漱休息吧。」
看妻子还是心情不畅,我只好把孩子送到了静花的屋里,让她哄孩子先睡。然后继续表现着自己的诚意,追到卫生间继续问道:「和我说说呗,和我有什么不能说的,没事,悦悦,你不好意思说她,我去。」
妻子这时已经洗完了脸,正在敷面膜,听到我说的话后,依然就那么盯着镜子,像是宽慰自己一样的说道:「算了,反正这学期我也没什么课了,不行就给她放一段假吧。暑假回来了再坚持一年,小宝也就该上幼儿园了,那时候她也就不用再来了。」只是说完看我没什么动静,她当然不知道我是在欣赏她睡衣下若隐若现的身材,这才扭头看着我说道:「没事了,你这一天下来也够累了,休息吧,明天高考,还用去学校吗?」
听到妻子这么问,我只好把要封闭阅卷的消息告诉了她:「那什么,悦悦,教研组下午找我谈话了,要明天去封闭,看高考卷子,可能得一周多才能回来,先让静花再呆几天吧,等我回来。」
「封闭?为什么要找你…」妻子听到我要封闭的消息,没有再提静花的事情,而是小心翼翼的试图问道。只是刚问出口,她就如同触碰了话题中的敏感禁区,连忙把头转回去不再看我,改口说道:「那怎么…你已经答应了?」
我看着妻子的侧脸,虽然面膜已经遮挡住了大部分脸颊,但乍现的桃红还是不肯罢休,从面膜边缘蔓延爬出,一直传到了耳根。我知道,妻子肯定会怀疑这会不会是老白特意的安排,因为我也一直在这么怀疑着…在回来的一路上,我反复思索着——只不过最终考虑到高组长一是和老白没什么私交,再一个他说的那些也是实情,我才得以说服自己,这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进门前,我最终是这样说服的自己——就把这次封闭当做对老白的终极考验吧。毕竟留在他办公室的窃听器只能坚持个十天半个月的,就没电了,我又不可能再有机会去换纽扣电池,所以能监听他的也就这么几天,结束封闭后我听听回放,如果这样的机会老白都没有行动的话,我也就可以彻底放心了。
第二天一早,我便来到了教育局指定的当地宾馆进行报道,负责报道的工作人员检查了我的行李后,特意询问我是否带了手机。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他便直接丢了个信封过来,示意我关机后放进去,签完字交由他保管。我这才知道原来阅卷这几天休息的时候也是无法用手机的,瞬间更觉得忐忑不安了起来。
发了临时工作卡,我就来到了这几天住宿休息的房间了,不用猜也知道,房间里的固话也早被拆除了,而且每人一个房间,除了规定的讨论环节外不允许有其他的交流。房间的工作规定上写明了每天的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基本上白天都是忙碌的工作,只有晚上可以在房间看书或者看电视。如果确实有紧急事情,要么提出申请,逐级上报方可离开;要么就可以到指定区域使用阅卷组加密被监听的电话。总之,我估计大家如果不是有特殊情况,谁也不会去找那样的麻烦…
因为数学考试的试卷还没送来,所以第一天主要就是学习阅卷的各项规章制度和纪律。下午我们被分配了阅卷电脑和各自的职能,然后工作人员就按照职能,分组对我们进行了一下午针对性的培训。
晚上吃完晚饭,回到房间已经七点多了,累得直接便躺在了床上。我心想这还只是培训而已,明天要开始阅卷了,看样子强度只能更大。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早点阅完早点离开,这里毕竟可以说是「与世隔绝」,这期间如果妻子有什么事,我还真是难以放心得下。当然,这个「有事」一方面是家里的两个女人能不能融洽相处,但更重要的是另一个方面——老白会不会趁着我不在,瞒着我做些什么…
这个担忧一直伴随了我好多天,特别是后来阅卷时,自己越想要精神集中,脑海里那些曾经两人同帷交媾的画面和妻子含蓄柔腻的娇吟总是不时的冒出来,敲打着我本就紧绷的神经。有一天我实在有些心神不宁,鼓足勇气申请了专线,给妻子打了个电话。我特意选的晚八点的时候,就想要「检查」下妻子是不是在家。当然,电话里也不能多说,毕竟是在被监听的状态下,但至少听起来妻子确实在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那天打完电话,躺在床上的我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妻子之所以走到今天这步,很大程度是因为她传统而天真的契约意识,真的是太天真!是那种没有经历过社会尔虞我诈,只是在象牙塔温和的氛围中成长起来的天真。从她被任龙引入圈套的赌约,到老白给出的本就不公平的选择。如果妻子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女教师,才不会天真的信守赌约、坚守承诺…也就不会逐渐发展到如此适应、甚至有些顺从的今天…但是这种天真和单纯,如今起到的效果应该反过来了——既然老白已经当面告诉她这一切结束了,那么妻子内心中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契约,之后老白即便再有过分的要求,妻子也有底气去拒绝了!
当然,除非一种情况——就是妻子自己也愿意…
但我了解妻子,她的本性不是这样的,即便她曾有过短暂的失态和迷醉,但她的本性还是理智的、传统的,至少我感觉,单单这几天下来,她就已经快找回曾经那个自信勇敢的自己了。
想明白了这个事情后,我在后面几天的工作中相对安心了不少。虽然阅卷强度依旧很高,但每个人负责的也就是那几道题,我已经能够逐步适应,面对着不断送进系统的电子题目,每天就是轻车熟路的找点、给分、送审,然后等待着不再产生新试卷补入的那一天。与之一同适应的还有与手机的「分离」,向所有人一样,习惯了手机时时在身边,突然看不见摸不到它,开始总觉得身体上缺少了什么,但过了这几天后,我仿佛感觉自己回到了纯粹的年少时代,没有急迫像催命的电话铃声,没有碎片而繁琐的各式消息,没有如乱花撩人的娱乐软件,让我得以安静的享受着每个黑夜的深度,也不亏是一次返璞归真的宝贵体验…
就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了九天,我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想到马上就可以结束这与世隔绝的日子,见到思念已久的妻子,真是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的激动,我一刻不停的回到房间收拾了自己的衣物,然后便来到了起初上交手机的地方。
打开手机,看完并不熟悉的开机画面,便是一堆消息、广告和来电提醒的短信挤入了我的手机。我先大致过了一遍,首先检查了下没有妻子的号码,毕竟中间我打电话告诉过她里面的情况。然后我的注意力就被短信里那七八个同一个名字的来电提醒所吸引了,那是我一直担心看到的名字,也是让我瞬间便感受到不安的名字——「白如祥」,这还没有结束,来电提醒的最后,是一条来自他的短信——「还没拿到手机吗?方弟,看到消息速速回电!」我看了看时间,这些消息已经是几天前的了…
给老白拨出电话的短暂时间里,无数种可能的想象纷纷灌入了我的大脑,什么事这么急呢?光从短信里我都能感受到事情的急迫,直到那「滴滴」的忙音结束,我仿佛重返人间,再次听到了那熟悉的男性中音。
「方弟…」老白叫完我这一声,便停顿了许久。而此时他的犹豫与踟蹰,让我感觉时间都发生了扭曲,变得无比漫长。经历了难捱的等待,老白这才消沉的开口说道:「出了点意外情况,我和何老师被人威胁了。」
「啊?」我只觉得心口仿佛受到了一记重击,连忙问道:「怎么了?什么情况?」
「那王彬,那狗玩意,可能是他报复我们。」老白突然提起了这个陌生的名字,我回想了半天,才想起是上次市赛的那个觊觎妻子的王处长。然后就听老白继续说道:「我和何老师推测是他,也只能是他,他可能是和那个省里的贾书记,不知道是工作上有往来,还是早就认识,肯定是早就通了气,知道何老师有别的事儿,所以提前在她住的屋里安了摄像头,偷录了我过去以后发生的那些事…然后就…」
我听到这里,已经急的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了老白问道:「然后怎么了啊?我老婆呢!?他威胁什么了?」
「我不知道,方弟,我真不知道。」老白反复的说着自己不知道,声音里早已没有了平时的睿智与冷静。这样的对话方式听得我更是着急,正要忍不住爆发,就听电话里的他继续说道:「方弟,我本来想当面和你说的,现在我有点事过不去。我真的不知道何老师有没有被欺负,当然,我猜测可能…多少…多少有点,是这样,当时那个贾路明直接联系的何老师,就发了一段我们的录像,然后一个地址,让她过去聊。我当时劝她不要过去,直接报警处理。」
老白的话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报警,可见事情已经超出了他掌控的范围。只是对于妻子来说,名声甚至比命都要重要…我很怀疑她是否能够接受这样的方式,所以紧跟着问道:「那后来报警了吗?」
「没有…何老师犹豫了许久。」老白说到这里,深深的叹了口气,才接着说道:「我劝了她半天,对付这种人就只有报警才行,但何老师最后铁了心,说要先去和对方见一面,再说报不报警。」
「那你就让她自己去了!?」
「当然不是,我把她送到楼下,让她到了房间给我说下房间号,然后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马上上去。还给了她包上藏了一个微型的摄像机,让她至少把对方可能的犯罪过程存留下来,将来不至于太被动。然后那是个…是个宾馆,何老师上去后,也没给我发信息,我找都没法找,大概三四个小时她才下来…回去的路上我再问她什么,她就什么都不肯和我说了,就说没事了,不用我管…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但看她当时的状态,反正…不太好…」
三四个小时…妻子和一个本就图谋不轨的男人,在宾馆独处了三四个小时!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听到这里,我感觉自己拿手机的手已经止不住的抖了起来,我只能尽量平稳住自己的呼吸,向老白问道:「录像呢?你不是让她装了摄像头,看了录像没?到底怎么了?」
「我没看,我当时让何老师录像也只是让她自己存留,保护自己用的。我只是问她用不用拿着录像去报警,她说不用,就回去了…」
老白说的也在理,看来他确实是为了保护妻子,是我自己脑子昏了,这视频要是再他手里,那才奇怪了。既然这样,我这就回家去找一找,要是找不到的话,我都想好了,就算钻窗户也要钻到妻子的办公室找找,能藏的地方也就是这些了,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老白此时在电话里继续说道:「你应该是刚解除封闭吧?你要是还没回家,可以试试先问问文静,我那天让她找何老师谈谈心,主要是想着开导一下,也让何老师倾诉倾诉,别事情都憋在心里。所以文静应该是知道了一些细节,只不过我找文静问的时候,她说何老师嘱咐过她,还没做好准备告诉我。我说不告诉我没关系,但务必要告诉你,毕竟你有了解的权利,所以你问问她吧。」
了解的权利…老白倒是很清楚我和他的不同…听到这里,看来从老白这里也问不到什么了,现在也不是指责谁或者生气的时候,我必须赶快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我应了一声,便默默的挂断了电话,真是想来想去没想到,在我封闭的这段日子里,老白没有发难,但妻子却遇上了这种麻烦,我一边拨号一边发愁的摸了摸脑袋,发现自己早已是满头大汗…
「哎,李老师,你结束封闭啦?」韩文静接通电话,便率先如此问道。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依旧是那种南方女人特有的温柔,让我得以稍微放松了一些。
「嗯…静姐,好久不联系,又要麻烦你了。」我礼貌的问候完,马上单刀直入的问道:「白如祥都和我说了,到底怎么回事,悦悦她告诉你了吗?」
韩文静那边乱哄哄的,应该是正在上班,我听到她像是先给其他人说了一声「先去拿药吧」,才提高声调对我说道:「你直接过来找我吧,我们当时正好在诊室聊的,我这里长期开着防医患纠纷的录音设备,所以我们俩的谈话都录下来了。我现在忙的不行,你就过来先拿走听听吧,听完也就都明白了。」说完,韩文静就告诉了我她的地址、楼层和诊室号。
一听到这里,我哪还有半分的犹豫,立刻说道:「好的,我马上过去。」便匆匆挂断电话,招手拦了辆车向医院驶去。
经过一路上心神不宁的颠簸,我终于在半个小时后赶到了韩文静的诊室门口。医院里果然是人满为患,我按照韩文静说的诊室号找了过去,远远就看到她被包围在一堆孩子和家长之中。别说,此时的韩文静穿着纯洁的白衣,身处孩子们的簇拥之中,我怎么也无法将她与那个混乱放纵的女人联系起来。而且,也许是长期在新奇百变的私生活中得到了满足,眼前的韩文静气色鲜亮、皮肤细腻,即便在忙碌的工作中,也未见有半分烦躁的情绪。特别是在口罩的遮挡下,妩媚的眸子和细长的柳眉更显得她女人味十足,这让我不禁猜测,如今的生活方式,也许对韩文静来说很幸福吧…
韩文静看到我过来,便从人群里抬起了头,然后笑了笑,打开了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了个类似录音笔一样的设备,站起来递向我说道:「我懒得导出来了,你直接拿去听吧,你就找大概是十二三号的时候,晚上六点左右的时间点。这设备是医院的,按规定其实不能乱借,所以我给你找了个安静的屋子,在四层男科那边,到那里你就提我的名字就行,听完记得拿下来还我。」
确实,我理解,这里面应该是一些病号的隐私,本不应该给我听的。于是我急忙隔着一个家长的头顶把录音笔接了过来,一边致谢,一边还心想韩文静也不避讳这一屋子的人,真是不怕被举报。
只是我没想到,这都还不算什么,韩文静接下来的话才是瞬间惊呆了我!让我彻底惊叹于她在其他人面前的百无禁忌…只见她并没有马上坐下,而是用很奇怪的眼神盯着我,嗲嗲的喊了我一声——「李老师~ 」然后笑着说道:「做好心理准备,里面的内容可是有点香艳~ 」
我红着脸逃也似的来到了四楼韩文静说的地方,心脏还因为刚才那些家长齐刷刷看向我的眼神而突突直跳。我按照韩文静说的那样,给前台负责分诊的护士提了她的名字,然后就被她引导着来到了一个昏暗的走廊。走着走着,那个护士打开了一扇门,然后转身对我说道:「你去吧,快下班了,等会我就走了,你走的时候关上门就行,其他不用管。」
我连忙点了点头,同样给护士表达了谢意。这才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了三个字——「采精室」…
这…这…韩文静这搞的是什么…这里虽说是安静,但给我安排这样一间屋子,未免有些太尴尬了,我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了。只是那个护士想必早已见惯了这些,和我交待完后转身就走了,将我自己留在了原地,似乎对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我看着楼道里逐渐恢复了开始的宁静,也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迈腿进到了房间里,关上了门。
屋子不大,里面的布置也很简单,一个沙发,一个木椅,一个洗手池,然后就是墙上一副老旧的美女图片,怎么看怎么像儿时父母买回家的挂历。只不过这些现在都不是我关心的东西,我回味着韩文静刚才所说的「香艳」,心里既紧张于妻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又有一种莫名的邪火烧了起来…我都不知自己何时将屋内的窗帘都拉了下来,好使自己笼罩于一片黑暗之中。
我按照韩文静刚才说的那个时间点,很快便找到了那段录音的开头——「这不是都没人了吗?楼道都空了,还不能下班吗?」这是来自于妻子的熟悉声音,此时,许久未见的思念忽然就压得我有些透不过气来,我深呼吸了两口,祈祷着接下里听到的会是一场虚惊。
「先别着急嘛~ 你饿了吗?不饿就等会再去吃。」韩文静温柔声音传进了我的大脑,只能她接着说道:「正好门诊都没人了,现在也没人打扰,咱们姐妹说说话。」听完韩文静的回应,我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了,这应该是两人约好了要去吃饭,所以妻子就先来诊室找她了。
「聊什么啊…」妻子没有正面回应饿不饿的问题,但录音笔里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更近了,然后就听到妻子更加低沉的说道:「是他…让你找我的吧…」妻子似乎非常不喜欢直呼老白的名字,每每提到老白,都是尽可能的用「他」来代替…
「是啊,阿祥也是关心你嘛~ 」韩文静爽快的承认了妻子的猜测,然后我就听到了好像是门关上的声音,甚至还有锁芯转动的「咔哒」一声,同时韩文静还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你还好吧?我看你气色有些差…」
「唉…」只听妻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后,录音笔就没有传出任何的声音了,过了许久,妻子疲惫的声音才又传了出来——「不想说,别问了,静姐,别问了…」
听到妻子的这种反应,我就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在慢慢的下沉着,不知道要沉到哪里去了…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而录音里的韩文静还是在温柔的劝说着——「说说嘛~ 何妹妹,你如果不想告诉阿祥,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说的!而且他本来就不是让我打听什么,单纯就让我找你谈谈心。」韩文静说完,也许是妻子许久没有回应,她只好继续说道:「再说了,我也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可以帮上忙的地方~ 」
「没有,没什么需要帮的。别说了。」妻子的声音越来越冷,显然情绪已经有些不太好了,果然,她紧接着就直接说到:「还吃饭吗?不吃我就走了。」
「哎呀~ 」韩文静感叹了一声,随即我就听到了她走动的声音,然后说道:「大热天的手这么凉,何妹妹,我给你说啊,这些东西越憋着越是个事儿~ 你看我,心里没有秘密,活的才能这么阳光,你坐这里,我们好好聊聊,我帮你疏解下。」
「我不想说不行吗!」这次妻子不仅没有被说服,反而是声音忽然就高了八度,直接激动的拒绝了韩文静的好意!妻子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担心,她肯定是在那几个小时里…遭受了什么…否则怎么会这样!
「何妹妹…」韩文静一时也许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只能沉默了下来,然后我就听到了似乎是抽纸抽的声音,伴随着的是韩文静温柔的声音:「给你…」
紧接着就是许久的无声,直到我听到了妻子轻轻的呜咽…以及韩文静不断的安慰——「哭吧,没事,哭出来就好了~哭吧,这里没人听到…」韩文静的安慰仿佛催化剂一般,一直发掘着妻子隐藏的情绪,想让她彻底释放出深埋的压抑。妻子就在这样的安慰下,越哭越大声,从开始的抽泣逐渐变成了失声大哭,将我的心也抽的一紧一紧的…不得不说,医生这方面确实比常人要专业,这个时候,能引导着妻子哭出来,就已经是最好的聆听了。
就这样,妻子一直哭了有十多分钟,我紧攥着手,心里虽然难受,却一刻也没有快进,因为我也想要在妻子最难受的时候「陪伴」着她。直到妻子呼了一口气,仿佛想要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但一开口,却依旧止不住哽咽的说道:「他就是个变态。呜…」
纵然我早已有了预感,但当真正听到妻子说出这句话时,还是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代表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只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强迫着自己听下去了…
「那个贾书记吗?」韩文静听到妻子终于肯说一些事情出来了,马上紧跟着一股脑的问道:「那你怎么不和阿祥打电话啊,他不是说就在楼下等你吗?没有…其他人吧,确定是那个王处长借机报复吗?」
其他人?王彬!?虽说韩文静的思路有些超前,但决不能说是完全荒唐,甚至提醒到了我,按老白的说法,王彬参与其中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妻子…该不会是被姓贾的和王彬这两个男的,同时给…侵犯了吧!?不会吧!?
「哎呀!你别只摇头啊,到底怎么了啊!?」还好,韩文静紧接着问出的话稍稍缓解了我刚产生的担心和猜测。
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我因为无法看到妻子的肢体语言和表情,真是比现场的韩文静还要焦急。终于,过了不知道多久,妻子才再次艰难的开口说道:「屋里就他一个…但门口,有个司机或者什么人,不允许我带手机进去…」
「那那个贾书记,他什么要求?」韩文静继续追问着妻子,听得出来,她此时的声音也有些焦急,明显有一种朋友的关心在里面。
「他…」妻子只说了一个字便欲言又止,继续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才抽抽搭搭的说道:「他…都知道了…他…呜…他说…半年内,呜呜…我要向那天一样,对他言听计从,随叫随到。」妻子的话让我如坠冰窟,言听计从…言听计从…向那天一样…这几个字不断在我脑海里盘旋着,不知道妻子那天到底如何的「言听计从」了。而且,更严重的是,这已经不只是一次两次的侵犯这么简单了…现在该怎么办才好!我一边听,一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而此时几番倾诉过后,妻子俨然已经没有那般抗拒,只听她继续说道:「他还说下半年,要…借调我去省里工作半年,给他给他当半年秘书,就放过我…」
「阿祥不是说想要报警嘛?你怎么想的?」韩文静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一般,恰如其时的替我问道。
「不能报警,唉…没办法报警。」妻子的声音听起来毫无生机,她无比颓丧的解释道:「开始没报警是我心存幻想,想问问他到底想要什么。后来…也是那天他中间提醒,我才想起来,报警的话…算了,这个不说了,后面有机会再和你细说吧…」
「为什么啊?」韩文静还是不放弃的问道,当然我也想知道原因,到底是什么顾忌,听起来不简单是因为顾及曝光…但是纵然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也没有听到妻子丝毫的回应。
「…」
就这样两人又无言的待了一会儿后,韩文静对妻子的沉默还是选择了尊重,清了清嗓子,故作轻松的说道:「那如果没有别的办法,你只能想开一点了。其实我刚才就想说,当半年情人嘛~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去省里也好,不在家这边,不容易被发现,半年一过,就都过去了。」
「你说的简单!我这都…我这算什么啊…我成什么了啊…」妻子说着,轻轻的吸了吸鼻子,此时的她似乎已经稍微控制住了情绪,但还是哀叹一声说道:「而且…他,而且他那种…那种…人,我真是一次都觉得撑不下去。别说半年了,唉…」
「什么意思?他哪种人?」韩文静问着问着,语气转而恢复了起初的轻快,甚至有了些许闺蜜之间打探八卦的感觉。
「别问了…我说不出口…」而妻子依然是犹豫中带着凄然,听得我一阵心疼,我不敢想象「说不出口」的是什么,但是,对妻子的关心又让我无比想知道,妻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正当我黯然的时候,耳机里很快再次传出了妻子的声音——「哎你怎么还笑呢!你看不到我都愁死了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忽而听出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仿佛韩文静的乐观轻松对妻子有了一些感染,虽然这句话带着妻子的愠怒和不满,但毕竟不再是那种无力的颓丧,而是闪过了一丝生机——虽然不多,但那也是从录音开始到现在没出现过的状态。
「我就笑~ 你能把我怎么样!」韩文静似乎真的打心眼里不觉得是多大事,继续言语轻松的说道。也是,她那样「随性」的生活作风,估计早已见多了吧…
「你…哎呀!别闹了!我真的没心情。」妻子说着,不知为何耳机里还有高跟鞋挪动的「吱吱」声。不过这番对话下来,我明显感觉得到两人关系的变化。其实,按说妻子和韩文静也没认识多久,但也许就是因为韩文静这个人的透明感和亲和力,让妻子这种不善交朋友的冰美人都很快的接纳了她。
「肩膀放松点~ 怎么样?说出来一些,是不是感觉好多了?」韩文静听起来…好像是在给妻子放松按摩?然后我就听她继续安慰着妻子说道:「其实呀~ 男人女人的事情,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我也不能…那样啊!我这…我已经…就是和…他…就是…白…白如祥…都已经够过分了,怎么可以再多一个…这种人…」妻子一句话说的既吞吞吐吐,又无比的轻声细语…也许是在想合适的措辞,只是和白如祥的过往事实又让她完全没有底气,像从前那样去谈所谓的贞操观念。这次,她还是不愿意直接说出白如祥的名字,似乎那是一个烫嘴的山芋,最后要不是怕有歧义,可能又是一个「他」就指代了…
妻子这句话说完,韩文静「噗嗤」一声便没忍住笑出声来,只听她一边笑一边说道:「呦,耳朵怎么突然红了~ 你可真行啊!何妹妹,一提到阿祥,我再摸摸这脸,我噻~ 脸都烫了,怎么还这么害羞呢~ 」
「不是!不是因为他!别按了别按了!还去不去吃饭了?」妻子连连否认道,甚至最后还试图转移话题。只是她越急迫,我的心也随之突突的厉害,妻子…到底对白如祥,如今是怎样的一种心绪…我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