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呆子,你也敢消遣老孙?”
孙悟空一把揪住猪八戒的一只大耳朵,拽着就来到唐小玄面前。
“哎……猴哥,松手啊,疼!”
猪八戒一路叫着痛,但来到唐小玄面前的时候却有精神了起来:“师父啊,老猪正要拿住沙师弟的时候,猴哥却横插一棒把沙师弟吓跑了,哎哎,还是让猴哥自己再把沙师弟叫出来吧,我老猪不管了、不管了。”
猪八戒这是要故意为难一下孙悟空。
“呵呵,悟空,松手吧。”
唐小玄知道猪八戒最是小心眼,像这种邀功之事是他的拿手好戏,见孙悟空依言松了手,唐小玄向悟空道:“你使个法术把悟净叫出来吧。”
“嗯?使个法术?”
孙悟空眨着一双亮亮的火眼金睛,抓耳挠腮道。刚才把沙和尚惊走了,孙悟空也确实有些抱歉,他不好意思道:“好吧,老孙就使一个聚音成线的法术,把悟净师弟叫出来。”
孙悟空念动咒语,果然聚音成线,那声音之线飘飘渺渺、丝丝缕缕地向着流沙河里钻入:“沙悟净,东土大唐取经的和尚到来了,你快出来相见吧。”
沙和尚本要休息一下,且知道外面有两个强龙似的妖仙特别厉害,也不敢再出来了,正郁闷间,突然就听到孙悟空用聚音成线的法术传过来的声音,顿时一惊:“悟净……这可是菩萨替我取的法名啊,他们……难道真的是东土大唐来取经的和尚?”
沙和尚犹豫了一下,虽然惧怕孙悟空和猪八戒的强悍战斗力,可还是决定出来看看。
“哗!”
又是一道水柱升起,沙和尚小心地握着手中宝杖,道:“你们不要消遣我,到底谁是从东土大唐而来的取经和尚?”
沙和尚瞪起环眼,打量着孙悟空和猪八戒两人,心中怀疑:这两个好勇斗狠的和尚难道会是取经人?沙和尚一直小心地戒备着,担心会受到这两个怪物的攻击和伤害。
“哈哈,取经人就在那边,我们两个只是保护取经人的!我们都是取经人的徒弟,我叫做孙悟空,他叫做猪悟能,你呢,就叫做沙悟净,我们三个都是取经人的徒弟,你明白了吧?”
孙悟空跳着脚笑道。
“孙悟空……猪悟能……沙悟净……”
沙和尚重复着这三个名字,觉得像是观音菩萨取的法名,已是信了几分,突然又道:“既然那人是取经人,可有何为证?”
“有何为证?好说、好说。”
孙悟空立刻想起当时收伏小白龙时的情景,他来到唐小玄身旁,取过通关牒文,来到沙和尚面前展开,笑道:“这是师父一路走来的通关牒文,这回相信了吧?”
“啊……”
沙和尚瞪大了一双环眼,直勾勾地盯着孙悟空手中的通关牒文,浑身积蓄着的力量慢慢放松了下来,手中的宝杖也由高高举着变成向下提着,惊呼道:“果然是取经人到了!”
沙和尚撇了宝杖,一道乌光向着唐小玄而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知师父到来,弟子沙悟净怠慢之处,还请师父见谅。”
“悟净,你起来吧,让师兄为你剃度。”
唐小玄让孙悟空用戒刀为沙和尚剃度,一旁看着的猪八戒忽然笑了,说着:“哈哈,沙师弟,我们师徒四人各有分工,猴哥负责探路化缘、保护师父;我负责牵马,你沙师弟的任务就是挑着这个行李担子,哈哈!”
猪八戒得意极了,自己肩膀上的红痕看来从此不会再有了。
孙悟空忙着替沙和尚剃度,没有表示意见,唐小玄当然明白猪八戒的小心眼,也只是含笑不语,沙和尚忠厚老实,听到猪八戒这么说,连忙答应道:“师兄说的是,沙悟净就做挑担的吧。”
猪八戒顿时喜得合不拢嘴,见终于把行李担子送了出去,他连忙将白龙马牵了过来,尽心服侍着唐小玄坐上白龙马,这时沙和尚的剃度工作也完毕了,可当三人望向前面的八百里流沙河时,顿时又傻了眼。
“沙师弟,你既然以流沙河为家,应该有办法让师父渡过这条流沙河吧?”
孙悟空望着流沙河汹涌的急浪,睁大火眼金睛,对着沙和尚道。
“大师兄,如果说让我沙悟净独自渡河的话,当然简单,可是如果让我带着师父一个凡人我却没辙了。这流沙河并不是平常的河,舟楫根本无法渡过。”
沙和尚挑着担子讪讪地说道。归顺了唐僧之后的沙和尚当然想立功,可流沙河却不是那么容易渡过的。
“哦?舟楫无法渡过?”
孙悟空跳跃着来到流沙河边,拾起一根树枝随手扔进流沙河里,只见一个漩涡过去,那树枝竟然片刻间就不见了!以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树枝竟然就直直沉入水底而去!孙悟空疑惑地睁大了眼睛,自言自语道:“这是一条弱水之河!怪不得……怪不得啊。”
“这可怎么办啊?既然过不了这八百里流沙河,我们就不要去西天取经了,干脆还是把行李分一下,我回我的高老庄……”
猪八戒说到这里时,声音突然转为凄厉:“猴哥放手!疼!”
原来,孙悟空不等他说完,就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使劲一扭!
唐小玄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悟空,别闹了,放心吧,我们只要在这里等着就好。”
“什么?等……等着?”
孙悟空放开猪八戒的耳朵,三人一起瞪大眼睛。
唐小玄点点头,正要说话时,忽然空中一个声音道:“奉菩萨法旨,木叉特来帮助尔等师徒渡过流沙河。”
唐小玄得意地瞥了一眼三个徒弟,这回不仅是沙和尚惊讶万分,就是悟空和八戒也只能佩服唐小玄的神机妙算了。这唐小玄简直是能知道过去未来的佛祖!三人望向唐小玄的目光立刻充满了崇敬。
“阿弥陀佛,多谢木叉尊者。”
唐小玄端起一副有道高僧的架子,恭敬而虔诚地向木叉双手合十道。
“不必多言,你们快走吧。”
木叉将手中的一个葫芦递给沙和尚,那悟净不敢怠慢,随即将颈项下挂的骷髅取下,用索子结作九宫,把那葫芦安在当中,请师父下鞍。
唐小玄小心地登上法船,坐于上面,果然稳似轻舟。左有八戒扶持,右有悟净捧托,孙悟空在后面牵了龙马半云半雾相跟,头顶上又有木叉拥护,一行人才飘然稳渡流沙河界,浪静风平过弱河。
如飞似箭,不多时,身登彼岸,得脱洪波,又不拖泥带水,幸喜脚干手燥,清净无为,师徒们脚踏实地。那木叉按下祥云收了葫芦,只见那骷髅一解化作九股阴风,寂然不见,沙和尚脖颈间却自然形成一串念珠,果真是一副和尚模样。
木叉辞行而去,师徒四人再次上路,行了一天又到傍晚时分,八戒道:“师父,天晚了,我们今晚到哪里安歇啊?”
猪八戒虽然只负责牵马,可他身子肥胖,走路也颇费劲的,正一边走、一边抹着脸上的汗珠呢。
悟空再次扯住八戒的耳朵,瞪眼道:“呆子,出家人餐风宿水,卧月眠霜,随处是家。又问那里安歇,莫非又有了思凡之心?”
“猴哥啊,你只知道你走路轻省,那里管别人会不会累?自过了流沙河,沙师弟爬山过岭,身挑着重担,也是很累啊!须是寻个人家,一则化些茶饭,二则养养精神,才是个道理。”
猪八戒的脑袋果然好用,立刻拉了沙僧来做同盟。“嘻嘻,呆子不呆了。”
孙悟空放开手向前一指:“看,前面不是有座宅院吗?”
唐小玄端坐在白龙马上向前面望去,远远望见了一处松树林内有几间房舍,高大雄伟,但见门垂翠柏,宅近青山。几株松冉冉,数茎竹斑斑。篱边野菊凝霜艳,桥畔幽兰映水丹。粉泥墙壁,砖砌围圆。高堂多壮丽,大厦甚清安。牛羊不见无鸡犬,想是秋收农事间。
唐小玄笑道:“好一处庄院!”
他催马前行,片刻间就冲进松林中,来到那宅院前。唐小玄下马观看,见一座门楼画栋雕梁,相当华美。以唐小玄的眼光,觉得这宅院占地至少有三亩以上,都隐在苍松翠柏之中,显得幽静而豪华。沙僧歇了担子,八戒牵了马匹道:“这户人家是富贵之家。”
孙悟空见那大门敞开着就要进去,唐小玄思量着道:“不可贸然闯入,你我出家人应避些嫌疑。且自等他有人出来,以礼求宿,才是正理。”
八戒拴了马,斜倚墙根,唐小玄坐在石鼓上,悟空、沙僧坐在台基边。
等了好久没人出来,悟空性急,早就按捺不住,跳起身入门内张看。原来里有向南的三间大厅,帘栊高控。屏门上挂一轴寿山福海的横披画;两边金漆柱上贴着一副春联,上写着:丝飘弱柳平桥晚,雪点香梅小院春。正中间设一张退光黑漆的香几,几上放一个古铜兽炉。上有六张交椅,两山头挂着四季吊屏。夕阳照耀之下,披上一片金色。
唐小玄怕孙悟空闯祸,急急跟上前来,一眼就看到那副对联,唐小玄脑海里忽然一亮,立刻明白了,这个宅院并不是寻常居民的宅院,“开了外挂”的唐小玄立刻高诵佛号道:“阿弥陀佛!悟空莫急,主人马上就出来了。”
果然,恰在此时,一个妇人妖娆而出,娇声叫道:“咦?这是什么人?怎么敢擅闯我寡妇之门?”
唐小玄一听这台词,果然是照着西游记做出来的!唐小玄悄悄一拉孙悟空,不让他说话。
“贫僧乃是东土大唐取经的和尚,经过此地,天色已晚,要求住宿,贸然闯进请女施主原谅。”
唐小玄单手合十,神色恭谨,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做出一副老实和尚的模样。
其实他一眼就看到了妇人的模样,只见她穿一件织金官绿伫丝袄,上罩着浅红比甲,系一条结彩鹅黄锦绣裙,穿着高底花鞋。时样鬃髻纱漫,相衬着二色盘龙发,宫样牙梳朱翠晃,斜簪着两股赤金钗,云鬓半苍飞凤翅,耳环双坠宝珠排。脂粉不施犹自美,风流还似少年才。
如果唐小玄不是开了外挂,猛看到这妇人这般美貌,恐怕也会动心,此时一眼也不能望向妇人,对于忍了数月饥渴的唐小玄来说,亦是非常难挨。
“咯咯……”
妇人发出一阵浪笑,丰腴的身体即使掩在衣衫中,魅力也透衫而出,特别是胸前一对高耸之物更是活泼泼地跳跃着,惹人遐思。“师父好俊俏,快进来、快进来,见到师父这般人才,奴家早就原谅你了。”
这话里明显带着色诱之意。
这妇人上前一把拉住唐小玄的僧袍衣袖,扯着就进了厅堂,慌得唐小玄只顾着低着头,悄声念着:“阿弥陀佛。”
根本连看都不敢看这妇人一眼,可这妇人身上带着的馨香仍然毫无阻滞地侵入唐小玄鼻端,让他觉得心里痒痒的,十分舒服。
妇人将唐僧师徒请进厅堂,看茶已毕,忽然冲着屏风后娇声道:“女儿们,出来见客啦。”
这种情景,让低着头的唐小玄差一点笑出声来,怎么听着就像是进了妓院?可他表面上仍然装得一本正经,不敢有丝毫的笑容。
“来啦。”
随着三女的齐声答应,屏风后就转出三个绝美的年轻女人,香风缭绕,俏脸纷纷,玉臂轻舒,美腿尽展,厅堂里一时艳光四射,三个女孩只是露一下面,就立刻转身回了后堂,这情景非常类似妓院里挑姑娘的情景。
唐小玄转着心思:平常人家看到我这三个徒弟,莫不是惊吓不已,但看这妇人和她女儿的表现,见到自己的三个徒弟丝毫不惊,这表现也太平淡了。唐小玄不由暗叹:菩萨们,你们演戏也太不敬业了吧?看那三个女孩竟然还对自己的三个徒弟抛媚眼……唐小玄摇摇头叹息一声,将头扭向他处,不看这四个女子。
这种情景落在妇人眼里,就是唐小玄不被女色所诱,确实是十足十的一个老实和尚。
那妇人将自己的凳子搬得离唐小玄近了些,故意在唐小玄身上挨挨擦擦,娇声道:“我是丁亥年三月初言酉时生。故夫比我年大三岁,我今年四十五岁。大女儿名真真,今年二十岁;次女名爱爱,今年十八岁;三小女名怜怜,今年十六岁,皆不曾许配人家。虽小妇人丑陋,却幸小女皆有几分颜色,女工针织,无所不会。因先夫无子,即把她们当儿子看养,小时也曾教她们读些儒书,也都晓得些吟诗作对。虽然居住山庄,也不是那十分粗俗之类,料想也配得过列位长老,若肯放开怀抱,长发留头,与舍下做个家长,穿绫着锦,胜强如那瓦钵缁衣,雪鞋云笠!”
这一番话说来,只要是男人,鲜有不动心的,可唐小玄闭着眼睛,只将脑袋扭向别处,根本不答话。八戒的眼睛早就看得直了,嘴巴上流着长长的涎水,直滴到胸前,流成一道小溪,犹不自觉,他的屁股虽然坐在凳子上,可是左扭右扭,如屁股下装了轴承似的,那副心痒难搔、色心大动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来,八戒确实已经被面前的四个女子迷呆了。
“师父……”
八戒半天没听到师父的回答,悄悄一拉唐小玄的衣袖,小声道:“人家跟你说话呢,如此美事无论成与不成,你倒是表个态呀。”
唐小玄摆出一副生气模样,喝斥道:“你这个孽畜!我们是出家人,岂以富贵动心、美色留意,这成个什么道理!”
唐小玄袖子一甩,将八戒拉他的手甩开,气得胸膛直鼓。
那妇人用胳膊碰了碰唐小玄的胳膊,温腻滑润的感觉让饥渴的唐小玄也不由得心里一荡。那妇人媚眼如丝道:“可怜啊,你们出家人真的太可怜了,干嘛要做出家人呢?”
唐小玄被她的媚眼望得心中一震,差点心神失守,连忙将眼皮垂下,支吾道:“你们在家人又有什么好了?”
这话简直就是依着西游记的台词说的,唐小玄也只能佩服自己对西游记太了解了。
那妇人故意挺了挺她那波涛汹涌的胸部,娇笑道:“长老请坐,等我把在家人的好处说与你听。怎见得?有诗曰:春裁方胜着新罗,夏换轻纱赏绿荷;秋有新刍香糯酒,冬来暖阁醉颜酡。四时受用般般有,八节珍羞件件多;衬锦铺绫花烛夜,强如行脚礼弥陀。”
听得这妇人之言,八戒早兴奋得抓耳挠腮,恨不得师父立刻答应妇人的请求。
唐小玄低眉垂目道:“女菩萨,你在家人享荣华,受富贵,有吃有穿,儿女团圆,果然是好。但不知我出家的人也有好处。人说出家立志本非常,推倒从前恩爱堂。外物不生闲口舌,身中自有好阴阳。功完行满朝金阙,见性明心返故乡。胜似在家贪血食,老来坠落臭皮囊。”
那妇人听了这话,立刻粉面带煞,俏脸含霜:“长老也太不晓事了,此话真是无礼!如果不是看你们是东土大唐来取经的和尚,小女子早就把你们赶出去了奴家本是真心实意,要招你等入我家门。就算你大和尚发了愿,佛心坚定,永不还俗倒也罢了。可是,我们娘儿三个只想要招你的三个弟子,或者只招一个也就是了,你为什么推三阻四,坏我的大事?”
“哎……女菩萨,你……”
唐小玄被噎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沉吟了一下,回头向悟空道:“悟空,那……既然女菩萨如此殷切,你就入赘吧!”
孙悟空是何等样人?早就看透这个女子并非寻常女子,因此也立刻推诿道:“师父,我从小就不晓得这般事情,还是八戒留下吧。”
孙悟空把猪八戒往前一推,一蹦就到了唐小玄身边,对八戒做个鬼脸。
八戒摇晃着猪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猴哥啊,不该这么陷害人啊,这事情……需要从长计议才行啊。”
他一双小眼睛,却望着那三个白嫩嫩的女子,嘴里的口水一直往下狂滴。猪八戒的“从长计议”,其实就是想要留下来跟这些女菩萨们胡天黑地一番,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唐小玄察颜观色,哪里还不知道八戒的心事?他却故意说道:“既然你们两个都不肯,那就让悟净留下吧。”
还故意拉着猪八戒就往外走。
“师父!你这说的是哪里话!”
沙僧也是一个不禁说的人,立刻瞪大眼睛道:“弟子蒙菩萨劝化,受了戒行,等候师父。自蒙师父收了我,又承教诲,跟着师父还不上两月,更不曾进得半分功果,怎敢图此富贵?宁死也要往西天去,决不干此欺心之事。”
沙僧跟了唐小玄,就要往门外走去。
那妇人一双美丽的黑眼珠滴溜溜乱转,见他们师徒四人互相推诿,没一个人留下,她忽然抽身就往屏风后走去,把里面的小门关上,当那妇人的身影消失的时候,那本来弥漫在房间中阵阵醉人的香风也立刻消失不见。
猪八戒的眼睛直直望着妇人消失的方向,叹息一声,埋怨道:“师父啊,你看这……”
八戒的双手一摊,又抚上他那圆鼓鼓的大肚子,他的食量本来就大,再加上这半天没有吃东西了,那圆鼓鼓的大肚子果然很是配合地响起咕咕声:“师父啊,都怪你把话都说死,害得我们一个个在这里茶饭全无,肚空肠饥,还不如暂且答应了她,怎么说也哄得一晚斋饭,至少我们今晚能够舒服一些啊,到了明日,就算我们反悔,她也没有办法。”
猪八戒左右张望着,试图找悟空和沙僧帮他说话。悟净果然附和道:“二师哥说的如此有理,我看你就在这里做个养老女婿吧。”
沙僧这诚实人心里没有多少弯弯道道,就事论事而已。
其实这话也正好合了八戒的心意,只是他还要客气道:“师弟啊,你说话也不要这么害人哪,总之,我们要从长计议才是。”
孙悟空凑到猪八戒面前,睁大一双火眼金睛,笑道:“哈哈,是啊,要从长计议!计较个什么?你要肯,就叫师父与那妇人做个亲家,你做个倒踏门的女婿。他家这等有财有宝,一定倒陪嫁妆,整治个会亲的筵席,我们也落些受用。你在此还俗岂不是两全其美?”
猪八戒扭过头去,偷望着悟空和唐小玄,嘟囔道:“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我要脱俗再还俗,休妻再娶妻!呵呵!”
他不自然地望着悟空和唐小玄,小眼睛里目光躲闪,看样子是真的动心了。
唐小玄不动声色地望着猪八戒在这里丢丑,最后干脆扭过头去。
沙僧惊讶道:“不会吧?二师哥是说……你已经有妻子了?”
悟空插嘴道:“是啊,你还不知他呢,他本是乌斯藏高老庄高太公的女婿。因被老孙降了,他也曾受菩萨戒行,没及奈何,被我捉来做个和尚,所以弃了前妻,投师父往西拜佛。他想是离别得久了,又想起那个勾当,听见这个勾当,断然又有此心。呆子,你与这家子做女婿去,只是多拜老孙几拜,我不检举你就罢了。”
悟空说着话,就把猪八戒往前推去,示意他跟那妇人到屏风后的小门而去。
“哎……猴哥,你休要胡说。”
猪八戒故作拼命挣扎着,转身恨恨道:“其实大家都是一般的心思,只是拿俺老猪出丑,常言道:『和尚是色中饿鬼。』哪个不要如此?一个个都这么扭扭捏捏地拿捏着,把好事弄得没了。罢了、罢了,你们在这里忍饥挨饿吧,只是苦了这白龙马啊,明天还要驮着师父赶路呢,如果不吃点东西怎么受得了?”
猪八戒一边嘟囔着,一边来到房门外,牵了白龙马小声说道:“我出去放马了,你们只管闲待着吧。”
唐小玄心里跟明镜似的,看着猪八戒远去,也不说话。悟空是一刻也闲不住,眨眨火眼金睛道:“三师弟,你且陪师父坐这里。这呆子肯定要做什么,我去看看。”
沙僧点点头,唐小玄一把拉住悟空道:“悟空,你……只管跟着,如果八戒要做什么事,你不要阻拦。”
说着,唐小玄还对孙悟空眨眨眼睛,说道:“你可不要耽误人家的好事啊。”
这会儿反正菩萨们不在眼前,唐小玄也活泼起来。
“哈哈,师父放心,老孙理解。”
孙悟空见唐小玄如此识趣,更是快活他,蹦跳着出去了,刚一出大门,就摇身一变,变做一只红蜻蜓,振翅飞去,悄悄跟上了猪八戒。
猪八戒赶着白龙马出了院门,有草的地方不去,只是向着这院子的后门而去。那妇人正与三个女儿在后院赏菊,远远地望见猪八戒赶着马过来,她连忙吩咐三个女儿回房,自己独自站在后院门口,无尘的俏脸上似笑非笑,走近八戒身边。“小长老,你怎么到了这里?”
妇人的目光闪烁,温声问道。其实这是一个老大的破绽,这女人看到八戒这副长相,竟然丝毫没有惊讶之状!可怜八戒色迷心窍,哪里还顾得这些?
“娘,我是来放马的。”
猪八戒眨着小眼睛,巴结地凑近妇人,搓着一双肥手,神色间十分不自然。这会儿连娘都叫上了,就算是这妇人脑袋有问题,也知道八戒的心意,何况这妇人又是精明无比?
那妇人露出一脸美黯的娇笑,伸出她柔美的纤手在八戒的手上摩娑着,眼睛里完全是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模样:“小长老,你们跟着你那顽固师父实在太委屈了,你那师父也真是的,放着如此好事不做,偏要取什么真经!可怜我的女儿们从此也没有人能够照顾啊。”
说罢,那妇人以她的美手掩面,竟然饮泣起来。
猪八戒立刻慌了手脚,然想要伸手扶住妇人时,还是缩回了手,这事情实在不大方便,八戒说道:“娘,你不知道啊,我师父他们是奉了唐王的旨意要到西天取经的,不敢违命。刚才在大厅上,他们故意要陷害我,我当时碍于情面也不好答应,只恐娘嫌我嘴长耳大啊……唉……”
猪八戒这一番表白,算是把他的心思说了个明明白白。
那妇人端详一下八戒,笑道:“我不会嫌弃长老的,我家中没有一个主事的男人,这日子也确实难挨,只要能招得一个,我也心安了,只是……不知道我女儿她们是不是嫌弃啊?”
八戒一听有机会,立刻道:“娘啊,你就告诉你女儿,有道是郎才女貌我老猪虽然丑了些,却比我家……我家师父那俊俏的唐僧强多了!我老猪有着诸般好处呢!”
“好处?小长老有什么好处?”
妇人笑盈盈地望着八戒,美眸中的目光中露出慈爱的光芒,询问时也是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