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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浮波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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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夕阳西下,天长时节的日头看起来仍旧很足。和焕章等人分手之后,众人朝西骑了下去,二十多米外书香就看到打林子南头驶来的内个骑自行车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素不叽儿色的长裙,骑着自行车在林荫小路上正左扭右扭,然而哪怕只看个侧身侧脸,他也能一眼辨认出来。没错,就是琴娘,就是不知道她干啥去了。快到小树林时,书香放慢了速度,说有点事儿,朝着王宏等人挥了挥手:“你们先走。”而后把车停了下来,朝着林子里头喊了一嗓子“琴娘”,顾不上脚底下的泥,直接奔了过去。

  被这一声吆喝吸引,也没劲蹬了,秀琴就把车停了下来。她晌午给家去的电话,说晚上回去,此时也不知几点了,更没料到会在这个地方撞上杨书香。

  跑出去三十来米,书香抢着从马秀琴手里接过车子,问她干啥介了——裙子上都是泥点子。

  秀琴“呼”了一声,立时盯向了脚底下——说是去南楼焕章二姨家了:“早知就走大公路了。”边说,边抹脸上的汗。

  “还当你得在陆家营多住几天呢。”前后车圈里都是泥,瞅着离大公路也不远,书香扬起胳膊寻着一旁的矮树揪了根树枝。“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吧。”嘿嘿着,提溜起后车座边走边说,“这边也都坟圈子,一个人别走这儿。”走到大路边上把车支了起来,又道:“家里抱了俩狼狗,这回我看……”觉着话说得有点多,便蹲在了地上,借着转移话题,敞开话匣子,边刮挡泥板里的泥,边把昨儿的情况告诉给她。

  看着杨书香,马秀琴咬了咬嘴唇。不过很快她又照着身子前后看看,内些泥令她沮丧非常,提捏起裙子,轻轻跺了起来。树枝子一通搅和,前后车圈给这七尺咔嚓几下就鼓捣完事,书香掂着把树枝子扔了,抬头正看见马秀琴的屁股——竟也粘了两片青草叶子,就喊了声“琴娘”。秀琴正跺着脚,“嗯”了声,看他蹲着走过来,忙问咋了:“咋那样儿看琴娘?”心里扑通扑通的,感觉脸又烫了起来。

  “身上咋也都是草呢。”轻喃着,书香扬起手在她屁股上拍了拍,颇为肉感的臀肉即便隔着裙子也能让他感受到那股来自于琴娘身上的沉淀和丰腴。他没提昨儿个赵永安跑去后院,如何如之何来,也没把夜晚上自己萎了的情况讲出来,毕竟不太光彩,尽管当时娘娘搂着他脖子,拍着脊背啥都没说。此时此刻,触碰到琴娘的大屁股上,要说不想吧心里却也惦记起来,有些心猿意马。片刻,他转移着视线,见她脊背上也沾了两片叶子,就又扬起身给她择了择:“滚地头了,咋连上面都沾了叶子。”

  原本是句打趣的话,却把秀琴说得满脸通红。斜阳下,她脸蛋红润饱满,似七八月份的火烧云,于轻嗔间软糯地喊了声“香儿”。香儿嘴上答应她,仍旧笑着,蹲下身子时,道:“我给你把鞋也剔剔吧。”索性给她把鞋脱下来。秀琴单脚支地,把手搭在自行车上,看着杨书香闷头做事,有些失神。直到书香喊她,才“嗯”了声。“想啥呢你?”书香抬头看了一眼,问着琴娘。

  秀琴急忙收敛心神,扭头朝着林子深处看了眼:“你兄弟回家了吗?”

  “估摸再有几分钟饭都吃完了。”书香信誓旦旦,很快又把内只鞋给琴娘刮扯干净。他右手拿着鞋,有些犹豫,不过最后左手还是捏在了琴娘的脚上:“新买的吧。”咖啡色丝袜唤起他体内的欲望,就顺着琴娘的脚踝摸到小腿肚子,来回胡撸着她腿,还捏了捏她脚指头:“琴娘还真港。”内只穿进鞋子里的脚丫就有一块湿迹,这只脚丫也是。“咋全湿了呢。”嘀咕了一声,猛地想起焕章。

  “早买的。”秀琴声音不大,却猛地把脚抻回来。书香一愣,站起身,倒也并未在意。秀琴忙说:“是不是不像家里人?”同时瞥了他一眼,又急忙把头低下来,顺势,脚也很快趟进鞋口里,随后走到自行车旁。“家走吧。”轻轻说了句。

  “前儿我们在新房睡的都。”紧随秀琴身后,书香也跨上了车,娘俩并排而行,他又说“嘿,内宿别提多热闹了。”隧把一行人怎么打的牌,如何挤的被窝一并讲了出来。“木匠师傅内手那叫一个巧,还会功夫呢。”他跟琴娘絮叨着,分享着自己的喜悦,末了又说:“你要是在家就好了。”眼前一片金黄,虽未必是康庄大路,却怡然自得,让人心里头挺敞亮。这么说的意思其实就是坦着琴娘能在身边,不过一想到赵伯起等人干的好事,他这心里又颇为郁闷。他知道这叫狗拿耗子,不该去管,也由不得自己去说三道四,不过他心底里始终有个念想,好人有好报,而内些欺负老实人的,将来肯定也都得不着好死。

  前行一段距离,眼瞅着快到老桥头了,秀琴竟有些尿意。她夹了夹腿,心想着回家再说,可偏生越憋着就越想尿,没骑多会儿,冷汗就冒出来了。这当口,书香也觉察到了异样,忙问:“怎了琴娘?”放慢速度的同时,他察言观色心思百转,瞬间醒悟便指着桥下道:“我给你守着。”还真就给他猜着了,琴娘“嗯”了一声,停下车,小跑着就去了河坡处的草坑里。左右看看,秀琴往上一撩裙子,把连裤袜往下一扯,臊红着脸便蹲了下去。

  日头轻抚着伊水河畔,撒了一地金黄,水势暴涨之下,两岸植被显得更为郁郁葱葱。坡上,远处麦田里夹裹着一片片扣棚的菜园,一人来高的大棚顶子上还挂着冬季防寒用的苇薄,其时已快六月,连同早西瓜的藤蔓都变得活跃起来。周遭还算安静,没什么人,书香左顾右盼,倒也没听见狗叫声,不过鸟儿却叽叽喳喳,他就看了看坡底下的草坑……

  王八汤没喝几口就不喝了,书香认为再喝的话自己就成了王八。为此,他驮着柴灵秀去褚艳艳家时还问来。“妈你说王八怕不怕驴叫?”说的时候,他还试着哇哇两声。柴灵秀从后面捅了捅:“什玩意都?”嘴上说,却给儿子的怪叫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天到晚不知脑子里装的都是啥。”

  书香骑着他那辆二八铁驴,嘴里又嘟哝:“洗头也不喊我一声。”为此还有些愤愤呢。灵秀道:“谁知道你跑哪介了。”书香则哼了一声:“这阴湿巴碴的我能跑哪介?”绕着枣树转了个磨磨,拐进胡同,又骑了几步就到了东首褚艳艳家。柴灵秀片腿下车,临进门时,回身叮嘱道:“你大跟你娘都挺忙,别太晚了。”意思是说睡觉别太晚。

  书香单脚支地,“嗯”了一声,看着背影又喊了声“妈”。

  柴灵秀问咋了。书香扬起嘴角,说我爱你。灵秀脖子一歪,就暼了他一眼。书香嘿嘿着,又说:“告你好话儿。”示意柴灵秀凑过来。见他神神秘秘,灵秀则双手抱起架儿来,拿杏眸上下扫视:“准没好事儿。”站在一米开外。

  也不能说被妈识破了伎俩,横亘在近如咫尺的一步之遥,书香就撇了撇嘴:“小气。”无可奈何,毫无办法。然而憋在心头的这股子劲在他走进东院,在他放下车子,在他摸到陈云丽的大腿时,顺理成章,升华成一股更为炙热的念头——要当大人,要崩锅儿,要释放自己过剩的精力。是不是干柴烈火他不知道,隔了那么长的时间没碰女人,心里肯定馋得慌,于是,当他抱起云丽的大白屁股去推撞时,想象自己能够纵横驰骋,潇洒写意,然而事实远非想象中那样——坚挺持久,不足五分钟的时间真的是太短了,短到他只“啊”了两声便泄了气,匍匐在云丽蒲白的身子上,于是,世界就变得一片模糊……

  目光所至,草坑里潜藏的自然是女人硕大的屁股,而绿草掩映下又是如此显眼,书香舔了舔嘴角,就又看了看。感觉屁股似乎晃了晃,他以为自己眼花,却不想下一刻竟看到屁股撅了起来,晃晃悠悠似要顺着慢坡栽进伊水河里。感觉不对劲,箭头似的冲下桥头,几步就抢到马秀琴的近前:“怎了琴娘?”扶住了她的胳膊。

  “腿麻了。”秀琴呼了一声,挺起身子时,不免一脸愧色。前一秒哗哗时,她长吐了口气,她闭着眼,闷着头——从未想过自己会尿那么长的时间,仿佛过了半个世纪,眨眼间便由一个孩子变成了孩儿他妈,随后,过往的经历便压缩成一段一段,统统输送进她脑海中。

  “我搀你。”说着话,书香从后面双手一抱,十指相扣搂住琴娘的腰,来了个旱地拔萝卜。秀琴缓着劲,往上挺着:“尿个尿都让人伺候,不废物了吗。”嘴里低喃,顺势倾起身子,“琴娘净给你找麻烦。”晃晃悠悠站起身子,一时间五味杂陈。

  “瞅你说的,你是谁我是谁?”书香摇头笑着,扶着琴娘的身子愣了会儿,“行吗?”见她双腿打颤,不得已,这才把手探到裙子里,“我不也你儿子吗!”摸到裤袜时他搓了搓,心说裤衩内?好像还尿湿了裤裆……

  夜儿个他给陈云丽揉搓大腿时,娘娘的裤裆就湿了一块。摸着内块鸡蛋大小的地图,他抬头看了看娘娘。他在她眼里似乎看到了火光,同时又好似看到了水光。云丽说“都你摸的呗”,他就把她裙子解开了,分开大腿之后,脑袋凑过去,隔着丝袜嗅了起来。

  “想我没?”云丽说。“馋不馋?”

  书香点头如捣蒜:“别说屄,咂儿什么感觉都快忘了。”这话没瞎说,他搬进套间之后,手就淡出鸟来。

  “你妈没让摸?”

  书香没言语,把头一低,一脑袋又扎进云丽的裤裆里。

  “骚吗,啊,嘶,骚不骚。”

  “屄唇都呼扇起来了。”这回他倒是开口了,吸吸溜溜地,耳边也响起了娘娘急促的喘息声。“咂儿,啊,快胀死了,嘶啊,嘬嘬……嘶啊,炕上来……给娘娘把丝袜脱了,不乐意脱就拿剪子来……咋还戴套……”

  ……

  裤袜书香倒是给琴娘提上了,不过手也被按在了卡巴裆上。“以前琴娘总害怕,总畏手畏脚,现在不那么怕了。”桥下浮波荡漾,岸边青草依依,琴娘富态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扣动心弦时,这让书香想起了自己跟琴娘第二次搞时的样子——含羞带怯却又百般顺从,任由自己在她身上折腾,他依恋那种味道,彼时此时。“想不想在这儿搞,搞琴娘的骚屄。”脚下伊水涟涟,静谧无边,两岸树木参天,张开双臂似在呐喊。草长莺飞,少年和成熟的农家妇女,连整个天地似乎都囊括在这片曲折蜿蜒的长河里。这时他才注意,琴娘陀红的脸上似乎擦了粉。

  看着眼目前的孩子,秀琴一把搂住了他。被琴娘抱住身子,书香心里其实很矛盾,他真的很想再搞一次,甚至想当着赵伯起的面跟琴娘搞。他会告诉赵伯起“老子就可以替贾景林来”,而且还会理直气壮地说,“老子早就跟琴娘好上了”。一想到焕章,心里的想法又遽然破碎,这几乎不亚于给兄弟脑袋上扣屎盆子的做法他真抵触。深吸了口气,书香说咱家走吧。琴娘似乎不止是没穿内裤,震荡的胸脯鼓囊囊的来回波动,咂儿上似乎也没穿奶罩。

  到家之后,书香直接就扎进了套间,自打期中考试失利,他这心里一直憋着股劲。妈在他小红本上写的批语——“有潜力可挖”,不为别的,就冲这话,这口气他也得给她争出来。“香儿吃饭啦。”正闷头背书,院里就传来柴灵秀的呼唤。应着声,书香喊了句“这就来”,又喊了句“我琴娘过介了吗”,眼珠子溜着课本,从头到尾又默记了两遍,这才把书放下,码齐了装进书包里。

  吃饭时,马秀琴穿上了粗布衣褂,鞋子也换成了女士的黑色系带条绒鞋。杨廷松问她:“归置得咋样了?”秀琴笑笑,说已经开始打窗户门了:“先济东屋那边弄,也能住人。”

  杨廷松点点头:“昨儿你爸还说呢,他说秋后就能搬进去。”

  马秀琴“嗯”了一声:“窗户门按上,再紧点手把顶棚吊起来,刷刷就能搬进去了。”

  “盖房子可不是着急的事儿,多晾晾去去潮。”李萍插言,“咱家这边也有地界儿。”看着孙子抄起大饼一通风卷残云,她给灵秀使了个眼。昨儿她就说来,说“往后天儿越来越热,这东厢房还能睡人?”当时灵秀噘噘嘴,说“他这人事儿多,这不行那不行。”

  看了眼陈云丽,灵秀收回目光,冲着李萍笑道:“我嫂子不给揽过去了吗,我正好也懒得起了。”那目光最终定在杨书香的脸上。

  杨刚大马金刀坐在杨廷松的身边,正端着碗喝汤呢,就拍了拍一旁的侄儿伙:“三儿要不来,这东头就太空了。”还问杨书香是不是。“作业都写完没?一会儿跟大杀两盘。”说到象棋,年后确实没怎么下过,一是事儿多没时间,二是总也赶不到一块。“打过了三十儿,多长时间了都。”

  杨书香转悠着眼珠子,哼哼唧唧。“确实有阵子没跟你下棋了。”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含含糊糊。“吃完饭咱爷俩就在这杀两盘。”

  自始至终,杨伟也没说话。饭毕,抽颗烟就回前院备课去了,应他的话说,会考完事还得备战期末考,哪有那闲工夫待着。

  收拾完毕,灵秀走进西屋问儿子:“今儿个还去不去东头。”不等书香言语,杨刚就拍板了:“杀鸡问且不是,那肯定让三儿过介睡了。”又笑着摆了摆手,“你也不轻省,歇着介吧。”

  瞅见儿子扫过来两眼,灵秀眨动双眼,也笑:“合着给我放假了,那感情好。”书香就说你去哪。灵秀道:“你琴娘不也回来了,一块去你艳娘那。”他就“嗯”了一声,鬼使神差,没头没脑来了一句:“我艳娘好点没?”低下头,持红炮二路平四,开局以过宫炮摆开了架势。杨刚后手,马二进三,随之炮八平五,架起了当头。盘头马之后,紧接着书香拱了个兵七进一,不疾不徐,扼制起对面的黑马。

  柴马二人来找褚艳艳时,贾景林就借故拿起烟袋锅子,从家里走了出来。他在大门口续了袋烟,吧唧吧唧中,那消瘦下来的枣红色脸显得越加黑重。

  这两个月,贾景林冥思苦想了好久,他自问没做过对不起人的事儿,怎就绝了后呢。每每看到小小子儿打身边经过,羡慕的同时,他心底总会呼唤——我要是有个儿子该多好。为此,他跟褚艳艳打了好几场架。他说她不会下蛋,又说生的都赔钱货。

  “赔钱货?你奶奶个屄的拉不出屎赖茅房了!”褚艳艳可不是软货,她指着贾景林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黑驴逼怎么揍的!?”尽管人给气得两眼红肿,骂人的话却不该着。“我肏你奶奶的,老娘还没跟你算拉帮套的账呢!”这一揭底儿,脸等于就没了,原本三脚踹不出个屁,为生儿子愁白头的贾景林也破口骂了起来:“你好你干净,以为我不知道?啊,老鸹别说猪黑,兴你偷就不许我来,是人吗还?!”这瞬间爆发之下,泄闸的水似的,两口子专拣难听的话说,贾景林也把这几十年来积憋心口的话全都秃噜出来。结果嘛,结果自然闹得不欢而散——你瞅我别扭,我看你不顺眼——因传宗接代繁衍生息,夫妻反目……

  朝西走,漫无目的,也不知要去哪。刚绕过枣树,陈云丽就从厕所里走出来。她听着步子音儿,仔细瞅了两眼,很快便招呼道:“这闷着头捡钱呢?”黑不瞎瞎的来这么一声,吓了贾景林一跳。他嘴里“啊”着,才意识到自己来的地方,又赶忙叫了声嫂子。

  陈云丽提起一旁装绿豆的布兜,示意说二叔在家呢,随后踩起碎步迤逦而行,走出胡同。贾景林“哎”了一声,而后杵在一旁愣了好久。暮色中,他像条黑鱼。恰在这时,后院传来了一道辨析度极高的女声。她说“大郎替了宋王死,二郎替了八王赵德芳。”嗓音瑰丽,有板有眼。“三郎马踏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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