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一和刘陆北搬回去的消息,并没有在刘宅引起太大波澜,只不过刘母看她的眼神,让她有些羞愧,脸上就差一排‘这就是你说的要照顾小北?’。
对于刘母的质疑,佘一一言不发,也懒得解释,只不过外出的频率越来越高,经常三四天也不着家。
刘仲毅看着刘母每天的脸色越来越黑,趁着晚饭过后的闲暇时间,回房间偷偷给佘一回了个电话。
那边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
佘一昨天刚到马尔代夫,现在正躺在躺椅上吹着海风晒太阳。果然看到这一望无际的蓝,自己那点烦心事好像也随着浪花一朵一朵的烟消云散了,她燥郁的心情刚刚好转,一点都不想回去面对自己解决不了的感情问题。
“过几天吧,怎么了?”
刘仲毅隔着手机都能听出她的轻松,有些心软不想逼她,可是这边刘母实在是问的紧,面色也越来越不善,没办法他只好偷偷跟她送信:“现在一到饭点,妈就在餐桌上问你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那你怎么回的?”
刘仲毅无奈,“我能怎么回?不说话,让妈知道咱俩一起骗她,她不得活劈了我。”
她喝了口椰子汁,好甜很喜欢,“那你就继续装不知道好了。”
如果这能这样就好了,刘仲毅第N次笑她的天真,语气缓慢,嗓音悠扬,好看的手指习惯性的按着眉心,“妈说,你再不回来,让我听了你的卡。”
一句话将慵懒地躺着她吓得坐正:“太过分了,你停了?”
“当然没有了,不过马上瞒不住了,你在也知道的,妈妈也有股份的。”刘仲毅也很无语,他也不知道刘母什么时候去了公司找了财务部。而且刘仲毅没告诉她的事,她现在的所有费用其实是他的积蓄。
佘一要被这种家族企业弄得要疯了,语气自然不好:“一个月给我那么点钱还要停卡,离婚,我要离婚。”
被她孩子气的话逗得发笑,他本来就柔和的声调不由得更软:“又瞎说,好了,赶紧回来,机票我给你订好了。”
佘一一点都不怀疑他怎么知道她的位置,这样也好,有什么事他们还方便联系。
收拾好东西,坐上飞机,索性刘仲毅定的是头等舱,座位躺着还算舒服,一觉醒来,飞机平稳地落地。
佘一下了飞机,竟然看到有人借机。自从刘伯炀去世之后,她已经十来年不享受这待遇了。
她上了车,戴着眼睛的男人态度不卑不亢,“夫人,刘总让我问您,您是直接回家还是有别的安排?”
佘一倒是想去喝个下午茶,逛个商场,可想想自己可怜巴巴的口袋,嘴一撇:“回家吧。”
说完她看着坐在副驾精英男,有些好奇:“你是什么职位?”
精英男稍侧身子,挂上职业假笑:“我是刘总的助理。”
助理?佘一好奇:“很累吧?一个月多少钱?”
精英男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聊这些家长里短,他扶了下眼镜,斟酌着措辞,他知道这位的身份,前总裁夫人,现总裁的嫂子,不过看刘总对这位的照顾,他有些摸不准领导的心思,只能尽心伺候着:“还好,工资的话,年薪一百万。”
佘一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简直要被气疯。这是什么破世界?问完她便一句话不说,只鼓着腮帮子生气。
精英男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她不痛快,又不敢说些什么,只好默默地转过来。
佘一到了老宅跟刘父刘母打了个招呼就回房间休息了。她不是没看出来刘母脸色不善,只是想起自己悲惨的命运,解释的话说不出口了。
刘陆北放学后刚下车,就听司机说,佘一回来了。
他看了看车库,“妈妈的车不在这。”没有看到熟悉的迷你。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很和善,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是刘总送回来的。”
刘陆北心里全身绷得紧紧的,心底一片戾气,原来回来了啊,还是被别的男人送回来的。他强迫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他抓着书包带子的手背泛着青筋,指骨凸出,指甲泛白,眼睛里晦暗不明,薄唇紧紧的抿住。
C市的深秋阴雨连绵,刚才接刘陆北回家的路上突然下起了雨,司机担心车身会留下泥浆的印记,打算简单地冲洗下,说完就去拿洗车工具,剩刘陆北一个人站在哪里。
他站了一会,被这萧瑟的秋风吹的骨头缝里都在冒着寒气,他抹了把脸上地水汽,阴沉的进了屋。
佘一 刚从浴室出来,就看到了脸色阴沉地像是刚从底下爬上来的厉鬼,她有些害怕,不生气时,她都承受不住他的情感。现在他这个要杀人的狠厉让佘一觉得她很有可能命丧当场。
她悄悄地把浴袍地带子系好,强逼自己僵硬地脸部挤出一个笑:“小北放学了?吃饭了吗?”
刘陆北不说话,眼睛被额头的碎发遮住,因着洗完澡打算直接补眠,佘一只开了一盏床头灯。
没想到这昏黄的光线下,显得震怒的刘陆北异常可怕。
她的小心肝颤颤悠悠,简直要蹦出胸膛。她不知道怎么做,情急之下转身跑进浴室,从里面反锁上屋门。
刘陆北被她逃跑的动作刺激的眼睛发红,后槽牙咬紧,才能将嗓子中的暴怒压下去,他反复几次深呼吸,强逼着自己冷静。
躲在里面的佘一玉白的手攥紧门把手,放轻了呼气听外面的动静,不一会听到传来的鞋底踩在地毯上的声音,她还想再听时,刘陆北开口了。
佘一丝毫不敢放松,大气不敢喘地半坐在地上。
“小时候,我还记得你跟爸爸,我们一家三口在这间屋子里的情景。你那天很生气在跟爸爸吵嘴,一张脸气的通红,嘟着嘴巴生气……”
说着刘陆北陷入了沉思,那天的情形他没想到现在还记得。那时的妈妈因为爸爸公司的女秘书来家里送文件时,不小心把包上的挂饰掉在了沙发上,被妈妈发现了。她看到之后一句话不说就先红了眼眶,抱着他就要回姥爷家。
爸爸当时既害怕又心疼,抱着她哄了半天,解释了半天,可是她打定主意要带着儿子离开这。
刘陆北现在还记得,佘一带着浓浓的哭腔问他,跟爸爸还是跟妈妈。他二话不说选妈妈,还奶声奶气地安慰她:“妈妈,小北永远跟着你,小北最爱妈妈。永远不让妈妈伤心。”
最后俩人还是和好了,只不过刘陆北一点没有爸爸妈妈恩爱的兴奋感,他甚至有些失望,差一点妈妈就属于他一个人了。
和好的过程已经记不大清了,他只记得,爸爸把坐在他怀里的妈妈紧紧环住,在她耳边一边一边的哄她,宝宝,低哑的嗓音像优雅的大提琴。
妈妈一开始推搡的双手渐渐发软,最后娇娇地躺在他怀里。
刘陆北想着眼睛染上一抹兴奋,他看着他们的婚纱照,舌头舔着牙齿,视线盯着照片上圣洁纯净的她,喃喃自语:“宝宝,宝宝,爸爸是不是这么叫你的?”
佘一被他的话带进回忆里,不能自拔时,就感觉面一片寂静。紧接着就听到他陷入癫狂的声音。她忍受不了一把推开门,怒目而视:“不许这么叫。”
刘陆北看着光裸的小腿,一只手抱住腿弯,一只手拦住腰部把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又用杯子把她包裹住,“冷不冷?”不放心地又摸了摸她地手。
佘一还是不能适应他的亲昵,不适地往后躲避着身体。
刘陆北能看出她眼底的不情愿,苦笑着解释:“以后不会再逼你,但是你也不要再找刘仲毅了。”
故意忽略他提到刘仲毅时的烦闷,佘一心里有些打鼓,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但她聪明的没接话。
刘陆北掐掐她的脸蛋,“你乖一些好不好,妈妈?嗯?你乖一些。”佘一被他宠溺的饱含深情的话刺激的直起鸡皮疙瘩。
“以后也不要再往外跑了,就为了躲我?风尘仆仆的累不累?”佘一不动声色,想看他耍什么花样,心想,但凡你的心思正常一点,我至于像个通缉犯似的东躲西藏吗?豪门贵妇的生活它不香吗?可她也只敢心底偷偷吐槽。
看她这么乖,不辩驳,不反抗,刘陆北的心都要化了,“只要你做到不乱跑,不再跟他偷偷联系,你说什么我都听好不好?”
这个‘他’是谁俩人心知肚明。佘一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她颦眉又加了一条:“以后不准动手动脚。”
刘陆北嗤嗤地笑,良久后眸子里都是认真,正色道,“亲的你不舒服?”
佘一没妨碍他问这种问题,又气又羞,一使劲把他半跪在床边的身体一脚踹下床。
刘陆北愕然,他从地上爬起来,脸上不见生气,抓住她还露在外面的脚,白白嫩嫩,光洁的脚背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见,圆润的脚趾上照旧涂着棕红色的指甲油,怜惜地放到嘴边,亲了亲她的脚心。
佘一被他的行为惊得忘了动作,眼睁睁看着他虔诚地吻她的脚心、脚背。
正待他张嘴含住她的脚趾时,佘一尖叫,“放开,快放开。”
看出她真的抗拒,他狠狠地在她脚背上嘬出个红印,气喘吁吁地松开。她赶紧把脚收进被窝。
刘陆北身上燥热不褪,他换个话题:“爷爷奶奶去丁畅家贺喜,他姑姑刚生了个女儿。你晚上吃什么,我让张妈去做。”
“我想睡觉,不吃了。”
刘陆北不赞同正要再劝她,外面响起敲门声。他不耐烦,佘一把他往外推:“你赶紧去吃饭,我一会就睡了。”
刘陆北趁她不注意抓住她的手,嘴巴咬住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呼气:“宝宝,晚安。”说完不等她生气,一个闪身离开她的房间。
出门刚好碰到了要进门的刘仲毅,想起他的自作聪明和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龌龊心思,他嗤笑一声,阴翳的眼睛一沉,擦着他的肩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