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一回到卧室脑子乱哄哄的,她气闷的坐在床上,恨恨地捶了几下床板,不解气,还是很郁闷。
她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心疼、悔恨、不知所措还带点害怕。
她是想着好好把孩子带大的,她拒绝了父亲的关心,为了不让小北分心,她甚至都打算这辈子永远单着,她知道再婚家庭对孩子的伤害,王阿姨教的,她也有跟着好好做,可是问题出在哪里了?小北他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想法,为什么没有一点预兆?
佘一想了半天,脑子想破,头发抓烂也没有想出个结果,把自己重重地扔在床上,闭上眼睛,认真思考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绞尽脑汁想不出所以然,她掏出手机百度了下,‘乱伦’这两个字在指尖徘徊犹疑终究无法硬下心肠点确认键,隐晦地输入‘孩子太黏妈妈怎么办?’。
搜索引擎给出的答案千奇百怪,纠结半天,她也不敢去看心理医生,小北还这么小,这种事出来,他一辈子就完了。
也许,他只是太小了,还不会正视自己的情感,没关系,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她不停地安慰自己,为自己做心理建设。
虽然佘一这边惶惶难安,但对于刘陆北来说,今天一天过的破天荒的满足。
第二天早晨,佘一挂着黑眼圈坐在床边,听到王阿姨喊小北吃饭,再到小北出门,整个家彻底安静下来,她才出了卧室。
她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好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子,索性避而不见。
上辅导班的刘陆北心情却好到起飞,睡觉前他都能想象到今天的结果,没关系,他给她时间,等她慢慢消耗,他等得起。
过了几天连王阿姨都看出了俩人的不对劲,尤其是佘一,不管在做什么,只要一听到小北的声音,飞速上楼,恨不得永远躲在屋里。
一天吃午饭时,佘一心不在焉地嚼着嘴里的米饭,听到了密码锁成功开启的声音,她以为买菜的王阿姨回来了,也没在意,懒洋洋地问了句:“今天怎么这么快?”
话音刚落,就看到小北背着书包,朝气蓬勃的身形一晃,坐到了她的对面,“现在才吃午饭?”他看了看腕表,“快两点了。”
佘一惊的筷子差点戳到喉咙里,她低着头不敢对上他灼热的视线,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刚醒。”
哪是刚醒,为了跟小北的生物钟岔开,她每天都等着他吃过饭后再过个半小时才敢出卧室门,就怕碰到他,谁知道今天……
刘陆北知道她在躲着他,知道她胆子小,面皮薄,闻言并没有揭穿她的谎言,只淡淡地‘嗯’了声。
佘一在那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实在受不了这个气氛,她打算缩回龟壳继续躲着。
看出她的想法,刘陆北把身后的书包,挂到椅背上,慢慢踱过去。
佘一吓得寒毛都立起来了,转身就想往楼上跑,她刚才没有忽略掉,小北看她的眼神,直勾勾的欲望和毫不掩饰的占有,毛骨悚然。
每天晚上再多的心里建设,现在全成了空,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他现在太危险。
“妈,你要去哪?”
轻飘飘的一句,让佘一的脚步生生地顿在原地。佘一脑子飞速运转,最后她把心一横,脸上挂着僵硬的笑意:“小北,我们谈谈。”
刘陆北本来站着的身体,靠着椅子又坐下,一脸宠溺地看着她,还倒了杯水递过去:“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佘一被他的柔情蜜意看的想哭,她苦哈哈地开口:“小北,你们历史课本上是不是有个人叫朱熹?”
刘陆北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她,从过生日那天晚上,他都好久不见她了,同在一个屋檐下,却想她想得心疼,“嗯。”
佘一紧张的抓着杯子的手指头都白了,胆战心惊的开口“那你记不记得他提出了一个很有名的观点叫‘存天理,灭人欲’?”
说着偷偷打量他的神色,然后咽了口唾沫,继续开导他:“意思就是,我们要顺从天理,去除人欲,人之所以为人的最根本的标志,就在于人保有天理。这种作为人的根本标志的天理,也就是纲常人伦,我们只有去除私欲,泯灭己私,才有人的先天善性。”
刘陆北听她说完一大通,眼睛都荡漾了笑意,他笑的越灿烂,佘一就越紧张。
就像现在,他好看的脸蛋笑得像朵向日葵,可佘一偏偏觉得他下一瞬就会变成食人花,将她的小身板连皮带骨的一口一口,嚼也不嚼地吞下去。
刘陆北突然起身,伸出左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入手的滑嫩让他流连忘返,甚至忘了收回手掌,“妈妈真可爱。”
佘一真的要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几乎从凳子上掉下来,连手里的杯子都没抓住,叽里咕噜的滚了下来,流了一腿的水。
刘陆北看着她湿了的腿,脸色蓦地变了:“烫不烫,怎么不知道躲躲?”话虽然严厉,可语气和帮她擦拭腿的动作却很轻柔,一秒变脸的变态样子让她想报警。
佘一抖着嘴唇不敢说话,刘陆北确定她的腿没事,盯着她的眼睛,两只手放到她椅子的扶手上,语气温柔,眼睛凌厉;“妈妈,那你知道后人是怎么写朱熹的吗?”
说着看她像是被自己的话吸引了,他舌头顶了顶上颚,笑得满意,“说他‘诱引尼姑二人为宠妾,家妇不夫而孕。’你说说,我到底要不要向他学习?”
佘一看着他蹲在自己跟前,一副好好学习的乖宝宝样子,说出口的话却惊世骇俗,一颗小心脏都要被他吓破。
她心里暗骂自己找了个什么破例子,哆哆嗦嗦地解释:“他这样是不对的,不能学。”
刘陆北笑得很开心,眼里的厉色都淡去些许,他乖乖地问:“那我棒不棒?”
“棒。”
“那妈妈奖励我。”
佘一疑惑地皱眉,为突如其来的求赞扬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妈妈亲亲我好不好?”
没想到光天化日下他竟敢提出这样蛮横无理的要求,佘一脸色通红。
正想着如何拒绝他,王阿姨回来了,刘陆北淡定自若地站起来,神色如常地打招呼,“王阿姨。”
“小北不是去辅导班了吗?”
刘陆北走过去背起书包,点头“东西忘带了,回来拿,妈妈再见,王阿姨再见。”
王阿姨看着他出门,一脸欣慰:“夫人,你看小北现在多懂事,每天都乖乖地上学,放学后也不在外面久留。”
佘一胡乱点头,她现在脑子糊成一坨坨。她想起了之前的异常,每天早晨肿起来的嘴,洗干净的内衣裤,小北看越发露骨的眼神……不能再想,再想下去要哭瞎眼睛。
她慌慌张张地跑回二楼,焦灼地在房间走来走去,思索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可看着外面的天一点点的暗下来,她做了个决定。
收拾好最近要穿的衣服和必需品,提着行李箱下楼。
王阿姨被她突如其来的旅行搞得迷惑:“夫人,您这是去哪?”
佘一找个借口:“宋元约我去塞班玩几天,我现在过去,回头小北问起来,你就说我去国外了。”说完不等她回话,就急匆匆地出去了,逃出这个让她窒息的牢笼。
晚上王阿姨一个人坐在客厅刘陆北放学,他一进屋。
还是想象中的场景,寂静无声。他一边换鞋,一边不经意地问:“王阿姨,我妈又吃过了?”
王阿姨帮他把书包拿下来,挂好,“夫人和别人约着去国外玩了。”
刘陆北周身地气息瞬间压抑,阴沉沉的脸乌云密布,心脏急速跳动,血液沸腾,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非常不喜,他咬牙切齿地发问:“什么时候?为什么不提前说。”
被他突然地变脸吓到,王阿姨心惊胆战:“夫人刚走,她之前没跟我说最近又旅行。”
“刚走?”
“对,你去辅导班不久,夫人就急匆匆地走了。”
刘陆北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王阿姨看他没刚才那么恐怖,斟酌着开口:“小北,你别生气,夫人平时就很爱旅游,自从你来了之后,她已经半年多没出过门了,没跟你说,估计是怕你担心。”
“我知道了。”
说完他一个人默默地上楼,楼梯拐角处,本来该向左拐的脚顿了下,拐向右边。
他推开门,直接拉开床头柜,烦躁的心情瞬间消失,他拿起抽屉里的小本,翻开,爱恋地摸着上面的照片:“妈妈,你又不乖。我都不逼你了,你为什么不听话?嗯?”
阴恻恻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显得异常可怖。
佘一本来打算投奔好友,打电话时被告知要么在外地,要么在旅行。
没办法,她只好一个人去酒店,开房间时,她犹豫了一瞬,想到家里的情况,毅然决然地定了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