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的晚上,陈怀先独自到了父亲房里。陈老爷正在沏一壶茶,见他来了,便招呼他坐下。
“儿子这次来,是有事要跟父亲说。”
“你说。”
陈怀先清清嗓子,“儿子明日要送大嫂回娘家。”
“当日去当日回?”
“不是,和她一起回。”
陈老爷忽然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往地上狠狠地摔了个杯子,“你还真的不避人了?还跑来特地跟我说?”
“年关刚过就要出门,自然要和父亲打招呼。”
“你!你好无廉耻。”
陈怀先看陈老爷一眼,“也扯不到这边去吧父亲?儿子只是送大嫂回门。大哥不在,我自然要照顾寡嫂。父亲不是对她也多有照拂?”
“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怀先懒洋洋地顶回去:“没意思。”
他若真想续娶陶沉璧并不是不可以,只是有陈老爷在中间拦着,这事是如何都做不到的。
陈老爷可还想和这陶沉璧有点儿什么呢。
陈怀先站起来,“就是来告诉您一声,您同意我去我也要去,不同意,我也要去。哦对了还有,”陈怀先脸上浮起一个笑来,“您可千万别指望我娶妻的事,只要不是她陶沉璧,别说是新说的媳妇,就是您千方百计塞到我这儿的,我的那位小妈,我也敢一并撵出去。我说到做到。”
“滚!”
陈怀先闪出来,关好门,“爹,气大伤身,您好好休息。”
陈怀先去找陶沉璧的时候,她正在拿着单子站在院子里,清点第二天回门要带的东西。陈怀先过来给她捂了捂手,“冷不冷?”
“还行。”
“还缺什么吗?”
“不缺了。就是给我弟缝的荷包还没做好,给他个半成品糊弄他,他应该也看不出来,不过还是对他好点儿吧,”陶沉璧禁不住笑起来,“他原来总替我挨打挨骂的,特别可怜。”
陈怀先捂了半天,觉得她手还是不热。陈怀先替她收好了清单,又牵着陶沉璧的手伸到自己领口里。
“咱,为什么,不进屋呢?”
陈怀先下巴点了点远处,“那边天挺好看的。发红。”
陶沉璧翘着脚去看,“哪有?”
陈怀先就在这时候亲过来,飞快地在她嘴唇上掠过。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也要。”
“要什么?”
“你给你弟弟做了什么样子的荷包?我也要。”
陶沉璧就笑了,“我手工活很差的!做这个是因为跟他约好了每年都做一个给他,他留着也是要预备着要日后笑话我的!真的很难看,拿不出手。”
“那我也要。”
“你要了我命得了。”陶沉璧把手伸出来,对着有光的一边给陈怀先看,“你看给我的扎的,我根本不会做这个。”
陈怀先定睛一瞧,她左手的食指中指确实有不少针扎的伤口。
陈怀先苦笑——
“我跟小舅子这仇啊,结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