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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血腥肃反

红色穿越- 全文阅读 - 第18章:血腥肃反

  本章故事情节上接第15章“意外之喜”。

  第1节:逼供

  胡文君回到前委后向夏书记汇报了她的重大发现:红色娘子军连连长庞琼花的革命立场不坚定,有通敌行为。她与恶霸地主南德昌的狗腿子庞小虎打得火热,还把庞小虎的父亲庞大山窝藏在连队中,以图逃避农会的斗争。另外,庞家村农会会长庞老三的最近失踪了,可能是被暗杀了,庞琼花有很大的嫌疑。

  夏书记听了大为高兴。他一直不信任冯怀钰,当然也不喜欢他的忠实部下庞琼花等人。暗地里他一直在指使自己的人监视冯怀钰和他的手下,搜集他们的材料,准备随时把他们拿下。

  可是冯师长是海南革命根据地的创始人,立下过赫赫战功,单凭捕风捉影的东西是无法对他和他的亲信们采取行动的。胡文君的报告对他来说好比是及时雨,为他提供了事实根据,使得他能够下决心先对一些级别稍低的人实施抓捕,然后再从他们那里打开缺口。

  现在夏书记已经牢牢地掌握住了中共海南前敌委员会的大权,并建立了前委政治保卫局,亲自担任局长。政治保卫局直接领导原来的独立师保卫处,专门负责清查潜入革命队伍中的托派分子和敌特分子。冯师长名义上是前委的副书记兼独立师师长,可是除了作战指挥权外,他在军队和前委中的其它权力大都被夏书记的人架空了。

  独立师有三个团,冯师长去第二团视察土改和练兵的进展情况,刚刚离开师部,他对夏书记在这些背后搞的这些阴谋活动他毫无察觉。夏书记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他立刻派政治保卫局的人马控制了整个师部。然后他把汪副师长找来谈话,命令他配合前委展开一场肃清敌特的运动。

  就这样在不到一天的工夫里,夏书记就完全掌握了独立师的指挥机构。他首先下令逮捕了独立师和前委里的那些与冯怀钰关系密切的人,一共十五人,包括师部参谋长吴新远同志和冯师长的妻子前委妇女部长周瑞萍同志。

  同时他以师部的名义下达紧急通知,叫红色娘子军连连长庞琼花赶来师部所在地开会。只等她一到,政治保卫局的人就会当场宣布她的通敌罪行,并将她依法逮捕。

  夏书记之所以要把庞连长骗来师部而不是派人去逮捕她,是因为娘子军连现在正在小王村执行战斗任务。他害怕当着战士们的面直接逮捕她会引起不满和骚乱。

  小王村离赤峰山大约三十多里,那里住着一个名叫王英的恶霸。王英这辈子吃喝嫖赌,挥霍无度。他的家底并不厚,比起椰林镇的南德昌差远了。可是他仗着自己的亲兄弟王雄是县保安团的连长,平时在村里村外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农民运动在这一带兴起之后,小王村的村民们也暗中聚在一起商议成立农会的事情。王英得到消息后,连夜叫他兄弟带着手下的三十多条人枪杀进村子,血洗了那几家农运骨干,杀死男女老少共二十多人,还放火烧了他们的房子。

  吴琼花接到县农运委员会的秘密求援信后,决定马上出发,打王英王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她先派人向师部汇报了这一行动,得到批准后就带着队伍就向小王村出发了,第二天凌晨到达了小王村。王英王雄兄弟和县保安团的那群士兵还留在那里没走,他们正在喝酒庆功,不料红色娘子军连的女兵们突然降临,将他们包围了起来。这会子打得正热闹呢。

  与此同时,政治保卫局已经开始审讯第一批被逮捕的人。他们审了一个上午,什么收获都没有。夏书记大怒,他对政治保卫局的同志们做出了重要指示: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对敌斗争,关系到我党我军的生死存亡,绝不能心慈手软。对那些顽固不化的人,完全有必要动用刑具逼供。

  夏书记的指示被他的部下们不折不扣地执行了。胡文君负责审讯的是冯师长的妻子周瑞萍大姐。周大姐曾经是她的顶头上司,对她一直很不错。可是她却因为暗地里爱上了冯师长,心里对这个端庄大方和蔼可亲的周大姐十分嫉恨。

  审讯刚开始时她装作对周大姐很尊重的样子,关心她的身体,亲热地跟她拉家常。后来周大姐发现胡文君总是问她一些别有用心的问题,似乎是在用话套她,想从一件件的生活小事上打开缺口。于是她提高了警惕,不再回答那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胡文君终于失去了耐性,开始对周大姐百般威胁辱骂。周瑞萍昂首挺胸,对她的辱骂不予理睬,连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胡文君恼羞成怒,她叫来两个战士把周瑞萍绑在一根柱子上,然后把她脚上穿的布鞋脱了下来。她纠住周大姐的头发,用鞋底使劲儿抽打她的脸。

  一连打了二十多下,胡文君打累了,她嘴里呼呼地喘着气,额头上也冒出了汗水。周瑞萍的脸被打得红肿不堪,几乎都认不出来了。这时夏书记背着手走了进来。他对眼睛肿成一条缝的周瑞萍看了一眼,然后一声不吭地出了门。

  胡文君赶紧跟在他后面也出了门,想听听领导有什么指示。她万万没想到夏书记对她提出了严厉的批评,说她的心太软了,根本不像是一个坚定的革命者。对那些混进革命队伍里的反动分子,一定要毫不留情地坚决斗争!

  她战战兢兢地听完夏书记的训斥,一点儿也不敢反驳。因为夏书记说了,革命就是要流血的,她出身资产阶级家庭,现在正是党考验她的革命坚定性的时刻。她紧盯着夏书记清瘦的脸,眼里除了惊恐,还有莫名的敬畏和崇拜。

  夏书记建议她去别的审讯室看看。要她向别的同志们学习借鉴一下对付敌人的宝贵经验。

  胡文君一走进审讯吴参谋长的房间就看见刷了白石灰的墙上溅满了血迹。遍体鳞伤的吴新远被一根麻绳吊在房梁上,他的头耷拉在一边,已经失去了知觉。他上身的军服破烂不堪,下半身赤裸裸的什么也没穿,两腿间一片血肉模糊。

  一个政治保卫局的干部向胡文君介绍说,吴新远刚开始时一直硬挺着不招供,直到他们用上了“鸟篮”和“铁裤裆”。这是政治保卫局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后总结出两种方法,专门用来对付那些顽固不化的敌特分子。

  “鸟篮”把犯人的裤子脱了,然后绑住双手悬空吊起来,再用绳子将装了石头的竹篮紧紧地绑在犯人的鸡巴上,然后逐渐增加重量。若犯人还是不招供,就用细铁丝刺穿犯人的卵蛋并来回拉扯,这就是所谓的“铁裤裆”了。犯人通常会在几秒钟之内就痛得昏死过去。等到犯人醒来,不用再次动刑,只要一看见装满石头的竹篮和带血的铁丝他就会吓得乖乖地招供。

  这位干部得意地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男犯人能够熬过这两种刑法的。屋子里的另外两个工作人员正在誊写吴新远交待的口供,誊完之后他们抓住吴新远的手指按上了手印。那可是鲜红的血手印,连印泥都省了。

  胡文君看了一下吴新远的口供。他交代了冯师长在经济上的问题,说他经手的公款有数千块大洋去向不明,还说冯师长包庇过一些罪大恶极的土匪,让他们混进了革命队伍里,有的甚至当上了连长营长。另外他还说冯师长喜欢搞女人,他手下的许多女干部都跟他关系暧昧,他简直比中央军里的那些高官们还要腐化堕落。他列出了一长串冯师长的女人的名字,其中包括娘子军连连长庞菊花和副连长梁红梅。还有一个叫赵静逸的也很有名,她是乐海县地下党的县委书记。

  吴新远把他自己的事情也交待了一大堆儿,包括一些很久以前的琐事。比如他八岁时偷了他父亲当铺里的钱去县城看戏,十岁时偷看过他继母洗澡,等等。

  按说胡文君是个聪明人,她当然不会轻易相信这些口供是真的。其中有的细节听起来像是那么一回事,但是另一些地方则纯粹是捕风捉影,经不起推敲。很可能是吴参谋长被严刑拷打,实在熬不住了,为了不再受更多的折磨,他只好信口开河乱说一气。

  不过胡文君这人爱慕虚荣,为人尖酸刻薄,缺少正义感和同情心。她现在想的只是要尽快地干出些成绩来,赢得夏书记的赞许。夏书记就像是根据地的太上皇,若是不能让他满意,她担心她自己说不定也会被打成反革命分子。

  她回到自己的审讯室后,马上对周大姐施行了类似的刑法。要说读过书的人就是聪明,遇事能够灵活变通,举一反三。

  胡文君把周大姐浑身上下脱得精光,然后叫两个战士用铁丝捆住她的两只奶子用力向两边拉扯,还用力打她的屁股和大腿。刚才她打周瑞萍的耳光时,她自己的手都打痛了。这次她专门找来一块长条形的木板来打她,抡起来带着一阵风,既省力声音还特别响亮好听。

  周瑞萍长得虽然端正,但是远不如胡文君漂亮。她胜在气质优雅,身体发育均衡,两只奶子又白又圆,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是极具女性的魅力。胡文君是个小心眼儿的女人,最看不得别人比她强。因此她能够狠下心来去折磨跟她无怨无仇的周瑞萍。

  很快周瑞萍就被折磨得体无完肤了。她的乳房被铁丝勒成了酱紫色,屁股上腿上被打得鲜血淋漓,头部脸部也被打变了形,肿得像猪头那么大。

  刚开始时周大姐还大声呼喊,义正词严地怒斥这种对革命同志的迫害。后来她知道跟这些人无论怎么讲道理都没有用,只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可是肉体上的痛苦是很难无视的。渐渐地,周大姐的态度从横眉怒目变成了哭喊哀求,到了最后她实在挺不住了,胡文君想让她招什么她就招什么。

  她交待说她和冯怀钰夫妻俩都是投机分子,参加革命是为了以后当大官发大财。她夫妇曾经接受过一个大地主的贿赂,贪污过组织上的活动经费,等等。她还说冯怀钰至今仍然和一位国民党里的高官保持着书信联系。她甚至承认自己在私生活上不检点,前后与十几个男同志睡过觉,其中包括她的警卫员。

  当然,这些都是胡文君逼着她说的。周瑞萍出身于本地的一个富豪之家,她父母死得早,她是在省城的舅舅家长大的。她有一个远亲是乐海县的一个大财主。农会打土豪分田地时,那人确实带着礼物来见过她,请求她网开一面。不过她并没有答应他什么,冯师长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儿。后来那个财主自己在一个黑夜里带着钱财细软和几个小老婆从家乡逃走了。

  胡文君隐约听说过这件事,于是就逼迫周瑞萍承认受过地主的贿赂,还把冯师长也给牵扯了进来。至于贪污经费,那是当初搞暴动时,冯怀钰花钱从一个相识的绿林强盗头子那里买过一批枪支弹药,还把那人手下的几个弟兄都拉进了革命队伍。这笔花销是不可能有什么往来账目和收据的,就连当时负责党内的财务工作的周瑞萍都不知道这笔钱到底是怎么花掉的,具体经手人是谁,等等。她也从来没有去问过她的丈夫。

  于是胡文君就把这笔“去向不明”的经费当成了冯怀钰贪污的罪证,逼迫周瑞萍按她所说的招供。她若是不照办就用烧红了的铁条烙她的乳房,用削尖了的竹签捅她的屁股眼儿,甚至将她一丝不挂地绑在一跟柱子上,然后把派人从山上田间抓来一些毒蛇和蜈蚣往她身上扔。最后这一招用来对付天生怕蛇怕虫的女人特别有效。

  周瑞萍的意志早就崩溃了,为了少受一些苦她什么都愿意招。她不但承认了那些莫须有的罪行,还顺着胡文君的暗示,将那些平时对她表示过关心和爱护的男性同志们全都说成是她的野男人。胡文君还不罢休,非要逼着她说出细节,比如和谁谁谁是怎么搞上的,在什么地方搞的,一共搞了几次,等等。

  周瑞萍哪里知道,她那些涉及私生活的无中生有的口供让胡文君暗地里极度兴奋,她去向夏书记汇报审讯的成果时裤裆里都湿得能拧出水来了。

  夏书记看了周瑞萍的供词,对胡文君的工作大为赞赏。他马上下令,让保卫局的人立刻拿着他开出来的名单去逮捕那些已经被供出来的人。

  他还向胡文君透露了一条坏消息:诱捕庞琼花连长的行动虽然成功了,但是随后又被她逃走了。

  事情是这样的。庞连长刚刚结束了小王村的战斗,活捉了王英这个罪大恶极的家伙,只跑了他兄弟王雄一个人。她接到师部的命令,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师部。她以为又有新的战斗任务在等着她呢。

  她刚一到达就被保卫局的人缴了械,然后以反革命罪将她逮捕。因为干部们都在忙着审讯其他的犯人,暂时只好将她五花大绑后关押在一间小黑屋子里。

  可是庞琼花不是独自一人来,跟她一起来的还有李铁妞和胡翠萍这两个她最信任的部下。因为政治保卫局的几个干事都不认识她们俩,认为她们只是普通的小兵,估计翻不起什么大浪,所以就没有把她们也绑起来。他们只是缴了她们的枪,命令她们呆在师部不要离开,等过几天上级处理完这件事以后再回归自己的连队去。

  李胡二人的晚饭是和师部警卫连的战士们一起吃的。晚饭后胡翠萍端着一碗水送去给被关押的庞连长喝。那两个临时看守庞琼花的战士都是年轻的小伙子,估计还从来没有和年轻漂亮的女人单独说过话。胡翠萍长得清丽可人,又穿着一身性感的红色娘子军军服,不等她走近他们的脸就红了。要是来的是五大三粗的李铁妞,他们是肯定不会放她进屋去的。

  他们一个人留在屋外,另一个打开了用铁锁锁着的房门,然后跟着胡翠萍一起进了那间小屋子。胡翠萍进屋后突然发难,将那只碗猛地扣在了那个年轻战士的头上,将他打昏了过去。外面那个战士听到屋里的动静刚想进去查看,李铁妞从后面摸上来,两只大手掐住他的脖子往墙上用力一撞。他的头磕在砖墙上,被撞得失去了知觉。

  那个黑屋子里闷热得很。庞琼花坐在地上,身子和两手被一条麻绳紧紧地捆成一团,浑身都是汗水。他们没有给她任何吃的喝的,她来师部走了大半天路,肚子早已饿得发慌,正闭上眼睛休息。听到响动她睁眼一看,才知道是她的两个最忠实的部下来救她了。

  李铁妞和胡翠萍一起动手替她把绳子解开,然后三人悄悄地出了门。离开前她们还撬开隔壁的保管室,找到了小虎送给庞琼花的那把崭新的驳壳枪和一些子弹,李铁妞和胡翠萍也顺手拿走了被打昏了的两个看守的长枪和子弹袋。

  逮捕庞琼花是秘密进行的,前委驻地负责警卫的部队暂时还不知情。因此庞连长和李铁妞胡翠萍一路上顺利地通过了好几道岗哨,没有受到任何盘问。

  李铁妞和胡翠萍本来没有想到要采取这么激烈的行动来营救她们的连长,是保卫局一个姓陈的年轻干部对胡翠萍产生了好感,为了接近她并赢得她的青睐,他主动向她透露了上级为什么要逮捕庞连长:因为她是一个混进革命队伍里的反动分子。

  胡翠萍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这种鬼话。这也太离奇了,堂堂的战斗英雄,红色娘子军的连长怎么可能是反革命呢?这肯定是一场天大的误会。她马上跟陈干部说,要他带自己去向上级反映情况,说他们抓错人了。

  那个姓陈的干部害怕她吃亏,当然也害怕她把他自己给牵连进去,就竭力劝阻她。情急之下他只好向她吐露了更为机密的情况:庞连长的案情证据确凿,肯定是不会搞错的。保卫局内部开会时已经认定她是个极端危险的反革命分子,原来准备抓住她以后马上就执行枪决。现在暂时留下她一条命,为的是从她身上打开缺口,揪出隐藏得更深的反革命分子。

  这下子胡翠萍总算清醒了过来:这不是误会,而是一个阴谋。谁都知道庞连长是冯师长最为信任的部下,他们这么做,八成是对着冯师长来的啊!

  她冷静了下来,答应他,说她不会再去找领导为庞连长申辩了。打发走了对她一片痴情的陈同志后,她马上去找李铁妞商量办法。李铁妞也没闲着,她从一个老乡那里打听到冯师长的妻子周瑞萍大姐也被捕了,保卫局的人对她动用了残酷的刑罚。有好几个去保卫局办事的人回来都说听到了她受刑时凄惨的哭喊声。

  她和胡翠萍一合计,觉得庞连长现在的处境太危险了。庞连长的个性倔强,是绝不会屈服于这种卑鄙的陷害的,更不会昧着良心去诬陷其他的革命同志。那么等待她的就是被枪毙的命运。庞琼花不但是她们的顶头上司,也是她们俩的救命恩人。她们下定决心,即使拼了命也要先把庞连长救出来再说。

  于是她们俩上演了这么一出精彩的双英劫狱。

  第2节:彷徨

  夏书记估计庞琼花是逃回赤峰山的红色娘子军连的驻地去了。他命令汪副师长带上师部警卫连的一个排去赤峰山,一定要将庞琼花和她的那些亲信们统统捉拿归案。如果遇到反抗,格杀勿论。这件事非同小可,简直就是反革命叛乱。要是走漏了消息,让冯怀钰提前知道了,他的一整套计划就可能会失败。好在他现在已经有了冯怀钰是反革命分子的证据。他当机立断,派保卫局的徐副局长去二团驻地逮捕冯怀钰,但愿能够尽快地把他抓到并安全地押送回前委驻地。

  庞连长的越狱让胡文君感到很沮丧。她原来指望把对付周瑞萍的那一套刑罚都用在庞琼花身上,让这个一直跟自己作对的女人知道知道厉害。不可否认,庞连长身上有一种好像是天生的英雄气质,这种气质让许多男人都自惭不如。很难想象她会屈服在酷刑之下。

  可是越是这样,胡文君就越想试一试。她暗道:庞琼花啊庞琼花,等把你抓到后,我要让你像周瑞萍那样在我面前屈膝下跪,哭喊求饶。我还要让你亲口承认自己是一个淫荡下贱的女人,一个任谁都可以玩可以睡的骚货。

  夏书记以前委的名义下达命令,调来了独立师一团一营三连,让他们封锁了龙兴镇(独立师师部和前委的驻地)的各条道路,只准进不准出。保卫局的人则加紧审讯其余的那些被关起来的人,争取把所有暗藏的反动分子都给挖出来。

  审讯工作很快取得了新的进展,保卫局的人顺藤摸瓜,又逮捕了五十多人,和以前逮捕的人加起来,占了独立师师部和前委机关总人数的四分之一。现在新的问题冒出来了:这么多敌特嫌疑分子,实在找不到地方关押啊。

  夏书记当即做出决定,将一些他认为不是太重要的敌特嫌疑分子秘密地押到龙兴镇后面的那座大山上,然后用刺刀捅死。一共杀了三十多个,尸首都被扔下了悬崖。他命令参与行动的所有干部战士严格保密,要是发现谁泄密就立刻枪毙谁。

  这天夜里胡文君在夏书记的办公室里帮着他整理口供和其他材料,埋头工作了几乎一整夜。天快亮时她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喝了几口水,准备回自己的屋里去睡一觉。

  她刚出门,突然一个瘦小的身影向她猛扑过来。她吓得尖叫一声,往旁边一躲,一把明晃晃的菜刀贴着她的头皮和肩膀砍了过去。因为天气炎热,胡文君穿的是庞小虎设计的第二套红色娘子军军装,肩膀和胳膊全都裸露在外面。她的左肩被刀锋划破了一小块皮,鲜血立刻渗了出来。

  因为庞连长的越狱,这里已经增加了岗哨。胡文君的尖叫声马上引来了三个持枪的战士,他们很快就将那个袭击胡文君的瘦小子抓了起来。那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穿着一身肥大的旧军装。很快就有人认出他来了,原来他是前委妇女部长周瑞萍的勤务兵张卡。

  夏书记也闻讯赶来了。他让卫生员给吓得脸色苍白的胡文君包扎了一下,叫两个战士送她回自己屋里休息。小张卡在那里又哭又骂的,不停地用脚踢用嘴咬,三个大人都按不住他。后来他们只好一枪托砸在他头上,把他打昏了过去。

  夏书记向一位保卫局干部了解了一下张卡的情况。他原来是一个要饭的孤儿,有一次饿昏在路旁,被冯师长的警卫员救了过来。从那以后他就赖在红军里不走了。无论是激烈的战斗还是艰苦的行军,他都顽强地跟在队伍后面。

  可是他的年龄太小力气太弱,扛不动枪,不适合当兵。独立师师部在龙兴镇驻扎下来后,中共海南前委也搬来了。前委的妇女部长周瑞萍那里正好缺一个勤务兵,组织上就安排他去了。

  周大姐对张卡很好,亲切地叫他小卡子。张卡从小到处流浪,从来就没有享受过母爱,很快他就把周瑞萍当成了自己的母亲一样亲近爱护。

  周瑞萍被捕时小卡子碰巧外出送信去了。回来后他听人说周部长是暗藏的反革命分子,已经被前委政治保卫局的人抓走了。他急得大哭大闹,前委勤务科的王科长无奈之下,关了他的禁闭。

  王科长是个好心人,他知道周瑞萍大姐和小卡子之间亲如母子般的感情,可惜这件事他没有权力去管。他关小卡子的禁闭完全是为了他好,这样做避免了他受到更为严厉的处罚。保卫局的那些人可不是好惹的。

  禁闭室就是前委炊事班的一间空着的储藏室,有不少前委的干部战士平时就蹲在那间屋子的外面吃饭。小卡子被关在里面失去了自由,但是墙壁是木板做的,不隔音,他能听见来吃饭的人们的低声议论。逮捕周大姐和吴参谋长等人的行动虽然是秘密的,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很快就在前委的机关工作人员中传开了。

  小卡子听说周瑞萍受到了酷刑折磨,心痛得眼泪直流,一心想救她出来。清晨时趁站岗的哨兵打盹的那一小会儿功夫,他爬上房梁,掀开屋顶上盖着的稻草钻了出去。他从屋顶爬到一颗大树上,再顺着树干溜到地上。路过伙房时他还顺手拿了一把菜刀揣在怀里,然后悄悄地朝保卫局办公的那几栋房子摸去。

  到了那里一看,有五六个荷枪实弹的哨兵在来回走动。因为发生了庞连长越狱逃走的事,夏书记下令加强警戒,岗哨比平时多了一倍。

  小卡子的心直往下沉。他虽然年龄小,脑子还是很灵活的。他明白凭自己一人之力肯定是没办法救出周瑞萍的了。他想了想,好像没有听谁说冯师长也被抓起来。他是堂堂的师长,不会撇下自己的妻子不管的。这么说来,他应该去找冯师长报信,让他赶快想想办法才是。

  小卡子正准备离开,胡文君突然打开旁边的一间房子的门从里面走了出来。小卡子在周瑞萍那里见过她几次。他平时听到别人议论,说这个胡文君这个女人不正经,勾引过冯师长,因此他很不喜欢这个女人。昨天吃饭时他还听人说,使用酷刑折磨周瑞萍的人就是她。

  此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不顾一切地抡起菜刀往她头上砍去。要不是胡文君躲得快,她恐怕真的会死在这个才十来岁的小孩子手里了。

  夏书记正在考虑怎么处理这件事。这时小卡子醒过来了。他还是不老实,还在那里不停地挣扎着。夏书记见张卡的年龄实在太小,即使审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但是留着他是个后患,也是个麻烦,还不如来个杀一儆百。

  于是他下令保卫局的执法队将小张卡带到龙兴镇外面的一条山沟里执行枪决。就这样,小张卡成了整个海南革命根据地第一个被公开枪毙的“反革命特务分子”。

  一声清脆的枪声在龙兴镇的上空回响着。这枪声给前委机关的干部和工作人员的心里带来一层无法抹去的阴影。他们这时还不知道,小张卡并不是第一个被处死的,在此之前保卫局已经秘密处决了三十多个同志了。他们还以为那些人正在受审呢。

  张卡不能说是个人见人爱的孩子。他性子比较偏急,有时会因为一句玩笑话而跟人其他争吵起来,争吵时他喜欢用脏话骂人。不过他对周瑞萍的感情那是明摆着的,他时刻不离她左右,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不少女同志都劝过周部长,干脆认张卡当干儿子算了。

  夏书记在大家眼里是个有学问的人。他深通那些复杂的革命理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同时他又代表着上级组织,因此深受海南革命根据地的同志们的尊重。枪毙张卡这件事却让前委和独立师的干部战士们对夏书记产生了不满。不过这种不满暂时被他们埋在了心底里,还没有显露出来。

  在他们看来,张卡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反革命。他拿刀砍胡文君是因为他对周部长的感情太深了。周瑞萍端庄贤淑,又不失热情大方。她从来不摆师长夫人的架子,因此很受大家的尊重。这件事想起来就让人心酸,唉。

  再说庞琼花被李铁妞和胡翠萍救出来,跑出了龙兴镇以后,在路边一个老乡家吃了一些东西,喝了几口水。然后她们顾不得疲劳,马上往赤峰山赶去。一路上庞琼花都在仔细思考着自己的处境。

  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刚刚还带兵跟土豪劣绅和保安团的人拚死作战,过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变成了一个暗藏的反革命分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攻打小王村的战斗虽然最后胜利了,她的娘子军连却还是伤亡了七八个女兵。因为师部的命令很急,她把部队交给副连长后就匆匆离开了,连跟那些牺牲了的战友们告别都来不及。

  庞琼花虽然文化不高,但是她人还是很聪明的。再加上她的人生经历特别丰富,她凭着直觉猜到,自己被打成反革命可能是因为她和冯师长的关系太密切了。

  冯怀钰是她参加革命的引路人,也是她的入党介绍人。她对他十分崇敬,再加上他相貌英俊,智勇双全,无论是搞宣传鼓动还是行军打仗,他都很有一套。作为海南革命根据地的创立者,他不但受到部下的尊敬和爱戴,在一般民众心目中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自从上级派来了这个夏书记,庞琼花就觉得冯师长处处受到排挤,心里很替他抱不平。不过她还是没有料到夏书记居然要把她打成反革命。她自问并没有公开反对过夏书记,也没有对他有过任何不敬的行为。他这么打击她,真正的目的恐怕是要搞垮冯师长。

  以前在土匪窝里混的时候,勾心斗角和明枪暗箭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儿,连睡觉她都必须睁一只眼睛,否则说不定哪一天脑袋就会搬了家。没想到在革命队伍里面也有这些阴暗的东西,她心里感到了极度的失望。

  夏书记好几次在干部大会上口若悬河地批判托派分子,说他们是暗藏在革命队伍中的反革命,比公开的敌人更危险。庞琼花不懂什么叫托派,觉得这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她注意到了夏书记讲这些话的时候,冯师长的脸色不是太好。现在她明白了,反托派实际上是夏书记整冯师长的一个借口。

  要是照她过去在黑缨会当老大时的脾气,她会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人马拉出去单干。参加红军后这两年她已经改变了许多,她亲眼看到了组织起来的劳苦大众的力量。她现在衷心地拥护共产党的各项主张,并且认识到自己以前搞的黑缨会是没有什么前途的,最终只会把她的那些好姐妹们全都带上绝路。

  她在想:现在自己回赤峰山的意义好像不大。总不能让娘子军连的战士们拿起枪来跟着她造前委的反吧?她坚信夏书记这么干是错误的,是不符合共产党和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的。问题是,夏书记在前委就是党的代表,他说的话就是党的方针政策,其他人谁都不可能反对他。

  她迫切地想见到冯师长,让他给指明一条道路。可是,万一连冯师长也想不出好办法来,那该怎么办呢?突然间,她想到了庞小虎,她亲爱的弟弟,顿时心中一亮。她记得庞小虎上次和她告别时曾经对她说过,如果她哪一天跟上级领导闹了什么矛盾,一定不要蛮干,要去找他想办法。当时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小虎也没有多加解释。现在看来,小虎说的话可能是含有深意的,她应该去找他问一下。

  李铁妞和胡翠萍两人都不知道庞连长要去哪里,只是跟在她后面走。她们一直走了十多里路,三人都出了一身大汗。这时走在前面庞琼花突然停下了脚步,胡翠萍也急忙停了下来,结果紧跟在她后面的李铁妞收不住脚,一下子撞在了她身上,两人一起跌倒在地上。

  庞琼花一手一个将她们从地上拽了起来,对她们说:“有人可能要对冯师长不利。冯师长太重要了,若是没有他,咱们的独立师和根据地都会失去希望的。我必须去救他,免得他被人不明不白地害死了。你们两个马上去找庞小虎,一定要找到他,把这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然后一切都听从他的吩咐。”

  李铁妞胡翠萍心里清楚,庞琼花嘴里的“有人”就是指的夏书记那一伙人。李铁妞对庞琼花道:“连长,还是让翠萍留下来帮你吧!我一个人去找小虎兄弟就行了。你放心,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尽快地找到他。”

  庞琼花想了想,李铁妞办事可靠,很少出差错。再说留胡翠萍在身边,若遇上紧急情况也好应付一些。于是她点头答应了。

  李铁妞上前拉住胡翠萍的手,搂了搂她的肩膀,算是跟她告了别。然后她对庞琼花行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开了。庞琼花看着她们俩有点儿心酸:这两个好姐妹一直对她忠心耿耿,哪怕是掉脑袋她们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但愿这一次她们能够一起平安地渡过难关。

  第3节:庞大山的运气

  庞大山一点儿也不知道,都是因为他和文小翠偷情时不小心,被胡文君偷听到了那些秘密,结果闯下了滔天大祸。

  文小翠尝到了性爱的甜头,几乎每天晚上都要缠着他和他那个。她还太年轻,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渐渐地被几个女兵看出了问题,她们在背后开始对他们俩人有了一些议论。

  庞大山私下里说了文小翠好几次。可她就是忍不住要对他示爱,每天都笑眯眯地给他盛饭吃,倒茶水喝。庞大山对文小翠并没有那种很深的感情,他觉得和这个比自己女儿还要年轻的姑娘乱搞有些荒唐,也对不起家里的妻子王玉梅。因此他这些天一直都是在烦恼和愧疚中度过的。

  后来他实在受不了了,就找到一排长张二娘(梁红梅离开后,原来的一排长董文绣接替了她的副连长的职务,张二娘被提升为一排长),跟她说了一声后,然后就自己一个人悄悄地溜回了庞家村。他没有去跟文小翠告别,主要是怕被她缠住不让走。

  到家后推开家门一看,里面空空如也,不见一个人影。他有些心慌,急忙去找邻居打听自己的妻子儿女们的去向。最近的邻居是他的堂哥庞嵩,庞嵩的家离他家不到五十步的距离。不过堂哥外出给人帮工去了,不在家。庞大山只见到了他的堂嫂杨春霞,还有三个侄女。

  从杨春霞那里他打听到二女儿庞杏花嫁到李家村去了,三女儿庞桂花参加红军了。妻子王玉梅带着两个小儿子到县城里看望大女儿庞菊花去了,是跟着小虎一起去的。这下子他才放了心。

  回到自己的空屋子里以后,庞大山不禁有些沮丧。这些天他一直和文小翠在一起,对她有些厌倦了,心中很想念自己的妻子王玉梅。和王玉梅分开好几个月了,他不仅仅是想念她的身体,还想念她亲手做的饭,她缝补浆洗的衣服。总之有她在身边就是不一样,难怪别人都说“久别胜新婚”呢。

  他没有心思自己生火作饭,就从地窖里找出来几个原来储藏的红薯,拿去屋后的井边舀水洗了洗,然后就坐在井栏上把这几个生红薯吃了下去。庞大山的肚子很快就被生红薯撑得饱饱的,看看天色不早了,他索性脱光了衣服裤子,从井里打上来一桶水往身上一浇。

  哗啦!庞大山顿时觉得浑身清爽舒服极了,于是他一桶接一桶地舀起井水往身上浇去。冲完澡之后,他光着屁股蹲在井边,开始笨手笨脚地洗刚才脱下来的脏衣服和裤子。这些活儿他从前都不用碰,都是妻子王玉梅来干的。他现在越发想念她了。

  “大山兄弟!大山兄弟!”他忽然听见前门传来了女人的声音,那声音比较耳熟,但是他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他赶紧把还没洗完的衣服裤子随手挂在树枝上,然后跑进屋去另找衣服穿。

  还没等他推门,后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出来的是他的堂嫂杨春霞。

  杨春霞比庞大山大个一两岁,是个成熟性感的女人。她娘家和王玉梅是一个村的,庞大山最初还是通过她才打听到自己喜欢上的那个姑娘叫王玉梅。在王玉梅嫁给庞大山之前,庞家村里最漂亮的媳妇就是杨春霞。

  她嫁过来那天,村子里那些小伙子们见了她都两眼发直,想入非非,希望自己将来也能娶到像她一样漂亮的媳妇。庞大山当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后来他真的如愿以偿地娶到了比杨春霞还要漂亮的王玉梅。

  庞大山那一次和农会的人打架,最初的起因是他们欺负了杨春霞和她的大女儿庞秀琴。庞嵩从前借过庞老三他爹的钱,直到庞老三他爹死时他都没有还上。

  好在庞老三他爹生前并没有怎么催他还债。庞老三当上农会主席后,就开始向庞嵩要债了。他依仗着自己手里的权力,三天两头带人来庞嵩家里催讨。其实庞老三清楚得很,这笔钱并不是很多,只要给庞嵩一些时间,他慢慢地会还上的。庞老三来他家主要是看上了他的媳妇杨春霞,想趁机占她些便宜。

  庞嵩这人比较软弱,每次庞老三来时他都堆出一副笑脸,恭恭敬敬地把他迎进门来,亲热地称他为三哥。即使庞老三对妻子杨春霞说下流话,有时甚至动手动脚,他也装作没听见,没看见。他媳妇迄今只生了三个女儿,没有给他生儿子,他对此很不满意。有时他甚至想:要是真的让庞老三搞了我老婆,是不是就可以赖掉那笔债了?

  庞老三的一个把兄弟也是农会的人。有一天那个把兄弟喝醉了,傍晚在离庞嵩家不远的地方拦住了从山上打柴回来的庞秀琴。他强行扯下了她的裤子。他伸手在她胯下乱摸,说是要看看她的毛有多长了。杨春霞闻声赶来,她忍无可忍,举起手里拿的木棍向那人打去,把他给吓跑了。

  庞嵩得知此事后非但没有去找那人算账,反而打了妻子一个耳光,说她不该去得罪农会主席的把兄弟。受了委屈的杨春霞跑来庞大山家里,向她的好友王玉梅哭诉,在一旁的庞大山听了怒不可遏。第二天他就领着村子里的一帮年轻人围住农会办公的地方,向他们讨说法。庞老三的把兄弟不但不道歉,反而对他口出污言秽语,被庞大山打了一顿。一起去的那些年轻人把农会的另外几个人也打了。

  庞大山被李家村的农民赤卫队抓走以后,杨春霞很为他的安全担心。她心里内疚得很,认为是自己连累了庞大山。无奈丈夫庞嵩不这么看,他不但不为庞大山奔走想办法,反而禁止妻子和王玉梅来往。

  到后来庞老三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庞大山好像也没事了,杨春霞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她一直没有再见到庞大山,直到今天他到家里来向她打听妻子和儿女们的去向。庞大山的到来令杨春霞激动不已,要不是女儿们都在跟前,她绝对会扑进庞大山的怀里去的。

  庞大山走后,杨春霞急急忙忙地煮了一锅加了红薯丝的糙米饭。她让秀琴带着妹妹们吃饭,她自己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红薯丝米饭给庞大山送家里来了。

  刚才她在前面叫门没有人答应,就推门进去,把那碗饭放到了桌子上。听到屋后有哗哗的水声,她这才从后门出来查看,没想到正碰上赤身裸体的庞大山。她“啊呀”地尖叫了一声,脸马上红了,那颜色就跟熟透了的杨桃一样,好看极了。

  山里人本来没那么多讲究。他们平时干完活儿都去溪水池塘边洗澡,一般是男女分成两堆,互相之间还会嬉笑叫骂。那些年轻媳妇们更是大胆,只要有那么几个姐妹抱成团,她们就什么都敢干。特别是遇上路过的单个男人,她们不是故意对着他撅屁股扭腰肢,就是用娇滴滴的声音引诱他。比如问他想不想女人,甚至叫他来替自己搓背。

  当然,如果哪个男人信以为真,真的凑上前去占她们的便宜,那可就上了大当了。他马上就会遭到这帮女人们一阵稀泥巴土疙瘩的迎头痛击,然后在她们的哄笑声中狼狈逃窜。而且这件事第二天绝对会传遍全村,被大家当成笑话来讲。

  杨春霞是个很害羞的女人,虽然她平时也和她的女伴们一起逗弄过男人,但是此刻单独面对赤身裸体的庞大山,她仿佛变成了一个小姑娘,只觉得脸颊烧得厉害。她想转身逃走,可是两腿像是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

  庞大山也尴尬得要命。他急着要进屋去拿衣服穿,可是这位堂嫂却站在那里挡住了他的路。现在可不是聊家常的时候,他只好侧过身子从她身边挤进去。

  杨春霞还杵在那里发呆,她见庞大山赤条条地对着她走过来,不由得产生了误会,以为他是想女人想得憋不住了,要对自己用强。她心里在呼喊着“天哪,我该怎么办?”喉咙里却像塞了棉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庞大山来到她跟前,身子往左边一侧,想绕过去。不料杨春霞也往同一个方向躲去,两人“噗”的一声,撞了个满怀。杨春霞比庞大山矮了大半个头,她的嘴和脸与他结实有力的肩膀来了个亲密接触。这下子她觉得浑身“腾”地一声,像是被点着了,脸上红得厉害,同时脚下一软,身子往一旁倒下。庞大山赶紧伸手接住,把她抱在了怀里。

  “嫂子,嫂子,你怎么啦?”过了一会儿,杨春霞听见庞大山在耳边叫她。她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的两臂正环抱着他赤裸的身子,脸紧贴在他胸前。她不但感受到了他结实的胸肌,还听到了他的心跳。那“扑通扑通”的有力的心跳,将她的心也带动着狂跳了起来。她害羞地低声叫道:“大山兄弟!我 …… ”

  村子里的少妇们在一起闲聊时都喜欢议论东家长西家短的,有时甚至把自己和丈夫之间的私事拿来说,比如昨天夜里被自己的男人搞了几次,每次多长时间等等,言下之意颇有一些攀比的意思。她和好友王玉梅都是脸皮比较薄的女人,不会跟外人说这些难堪的事情。但是她们两个人私下里在这方面还是有交流的,只是说得比较含蓄,只求意会而已。

  杨春霞从王玉梅处得知庞大山那方面的本事很大,每天晚上都要和他老婆搞,比她自己的丈夫庞嵩要强多了。她心里早已对自己的好友生出了一丝嫉妒,很多时候她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和自己的丈夫“办事”时,心里想的却是庞大山。

  庞大山见这个性感迷人的堂嫂已经没事了,也就放了心。可是她的两臂依然紧紧地搂着他的腰,没有一点儿要放松的意思。更加糟糕的是,他自己的鸡巴开始发生反应了,它正以眼睛看得见的速度充血膨胀。

  杨春霞也觉察到了庞大山下体的异动。她作为过来人,当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儿。她想赶快挣脱开跑回家去,可是这具男人的身体对她的吸引力太大了,她的脑子仿佛都不管用了,竟然说出了不顾羞耻的话来:“大山兄弟,别,别在这里。抱,抱嫂子去屋里 …… ”

  庞大山早就对他的这个堂嫂有好感,因为妻子不在,他很想女人,根本就拒绝不了温情如水的杨春霞。才一眨眼的工夫,他们两人就喘息着一起滚到了屋里的床上。

  庞大山虽然心里有愧,觉得对不起妻子王玉梅,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很快他就沉浸在杨春霞温暖怀抱里,尽情地享受着她的娇柔和妩媚。

  他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的运气是多么的好。要是他这会儿还留在娘子军连,肯定会被当成反革命分子抓起来。像他这种不识几个字的粗人,保卫局的人绝不会多花力气去审讯。但是留着他这种人纯粹是浪费粮食,因此他的下场八成是吃枪子儿或者干脆被用刺刀捅死。

  第4节:报信

  李铁妞忍饥挨饿地跑了一整天,终于来到了椰林镇。庞小虎正在南府里忙着,李铁妞知道自己的模样太不寻常,不敢公然往里面闯。她远远地在大墙外面徘徊,思索着怎样才能混进去找到庞小虎。

  天已经快黑了,李铁妞正在那里着急,忽然看见袁振武的一个徒弟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人以前去黑缨会替庞小虎送过信,因此她认识他。

  他见到李铁妞后吓了一跳,好在没有叫出声来。他四下打量了一下,见没人注意,这才示意她跟着他走,把她从后门带进了南府,送到了庞小虎跟前。

  庞小虎见了李铁妞很高兴,正等待着来自她的招牌式的大力拥抱,却发现她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一点儿也不像过去那个大大咧咧的刺毛熊。

  小虎仔细打量了她一下,见她赤着一双脚,身上穿着一件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破衣服,头发乱糟糟的,像是个叫花子。他开口问道:“怎么啦,铁妞?发生了什么事?”

  “小虎,快, …… 快去救救你的黑缨大姐吧,还有冯师长 …… ”铁妞的话还没说完就两眼一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小虎急忙伸手在她嘴边探了探,发现还有呼吸,又摸了摸她的胸口,心跳也正常。她脚上腿上有几道血淋淋的口子,看来是走山路时被尖利的石头或者刺藤树枝给弄伤的。掀开她身上的破衣服,发现她胳膊上身上也有一些青紫的伤痕,像是摔伤的。

  这些都是外伤,并没有生命危险。看来她主要是因为饥渴加上劳累才晕倒的。庞小虎和他的哑巴师侄云凤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李铁妞沉重的躯体抬进屋里,放倒在自己的那张木头床上。

  李铁妞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小屋里,身上盖着一床干净的粗麻毯子。她掀开毯子一看,发现自己身上光溜溜的,只有两只脚被白布包着。小虎已经给她脚底的伤口上抹了药,虽然还是感觉到痛,但是也有一种很舒服的凉丝丝的感觉。

  小虎在一旁问道:“铁妞,你好些了吗?”这时云凤提着一桶热水进来了。

  铁妞想起那些要紧事,马上要挣扎着坐起来。小虎急忙过来伸手扶住她,说:“不要急,先喝口水再说。”他给她倒了一杯凉水,喂她喝了下去。他还顺便向她介绍了自己的哑巴师侄,说她是可以信任的人,有什么事尽管放心说。

  李铁妞刚要开口,肚子却咕咕地叫了起来。小虎知道她这是饿的,就让云凤把桌子上的一个盘子端来,里面有两个包谷面蒸的金黄色的大窝头,还冒着热气。小虎让她边吃边说。

  窝头是中国北方的主食,在海南根本见不到。这是小虎为了尝鲜自己按照后世的方法精心制做的,他在玉米面里掺了些切成小块的水果和瓜子果仁,还加了糖,胡椒,盐和其他一些调料。做成之后它立刻成了南府里人人喜爱的一道美食,连袁茹玉这么娇弱的女人都能吃下一整个窝头。

  不一会儿,两个窝头都进了李铁妞的肚子里,小虎也从她嘴里了解到了红色根据地正在刮起来的肃反风暴。自从上次和庞琼花分别后,他就一直不放心,连晚上做梦都在思考怎么帮着她躲过那些残酷的党内斗争。他本来以为自己还有一些时间的,没想到危险这么快就降临了。

  他记得后世的历史书上说,红色娘子军的第一任连长庞琼花是在党内清算AB团和社会民主党的运动中受到批判和审查的,和现在的情况有点儿不一样。他不记得海南革命根据地在历史上是不是发生过大规模的红色恐怖事件。看来他穿越后,原来的历史有可能发生了偏移,变得更加凶险了。

  庞小虎一边想着办法,一边掀开李铁妞身上盖的毯子,用温水替她清洗身上各处的伤口。她因为急着赶来给小虎报信,一直在抄近路,有好几次摔倒后从山坡上滚下来。她身上胳膊上被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有的地方还让草木上的刺儿扎进皮肉里去了,需要小虎用铁钳子小心翼翼地夹出来。

  小虎的动作虽然很轻,但是碰到伤口时还是有些痛的。铁妞壮硕的躯体毫无保留地裸露在人面前,即使是一贯粗鲁豪放的她,心里也生出了了一丝羞意。对于小虎她倒是没什么,令她尴尬的是云凤。因为云风在南府里穿的是男人的衣服,看起来像是个眉清目秀的结实小伙子。

  小虎看出了她的尴尬,笑着告诉她:不要紧,我这师侄是个大姑娘。

  小虎专心致志地帮她处理伤口,那认真的样子让铁妞心里无比感动。她的眼睛都有些潮湿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从小到大她都因为自己的长相而备受歧视,除了庞琼花和胡翠萍以外,庞小虎可以说是对她最好的人了。

  “铁妞,那个夏书记叫什么名字?”

  庞小虎不禁有些好奇,按理说这个姓夏的应该是个有名的大人物,至少会在后世的中共党史教材中被提及。小虎曾替他当学者的(后世的)父亲修改过一部关于样板戏的专着,查阅过许多历史资料,但是他不记得当时在海南党组织的高层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物。

  李铁妞答道:“他叫夏希。”

  “什么?他就是夏希!”庞小虎大吃一惊。

  对于这个夏希他可是一点儿也不陌生!此人是个迫害狂,杀人魔。据后世的党史记载,他屠杀了成千上万的红军将士,不过那都是发生在湘鄂西革命根据地的事情。小虎没想到穿越过来后,夏希这个疯子竟然出现在海南了。现在他不禁更加为他的黑缨大姐担心了。

  “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阻止这个疯子,绝不能让他伤害到我亲爱的黑缨大姐!”小虎暗下决心。

  事不宜迟,他准备天一亮他就出发,让李铁妞带他去找庞琼花,商量怎么对付夏希的事情。他一时还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准备路上再好好地考虑一下。他看了铁妞一眼,起身从屋里的一个柜子里找出一把他自制的剃须刀,在征得了她的同意后,开始替她刮脸上的胡须。云凤也没闲着,她在一旁用热水替铁妞清洗着身体。

  现在整个玉东县都在严防共产党和农会的渗透,到处都是地方保安武装,他们会盘查每一个从根据地方向过来的行人。李铁妞能够顺利地找到庞小虎这里来,一来是她穿得太破,身上也脏兮兮的,别人都把她当成了乞丐。二来可能是她这次的运气特别好吧。

  小虎要把铁妞稍微“打扮”一下才能放心带着她一起出去。替她刮完胡须后,他又把她乱蓬蓬的头发也修剪了一下,剪短了许多。他替她把头发梳理整齐,笑着递给她一面镜子,说道:“铁妞,自己看看吧,你现在漂亮多了。”

  李铁妞用手摸着自己的有点儿发热脸皮,瞪大了眼睛盯着镜子里的人,简直不敢相信那就是她自己。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听见有人把漂亮这个词用在她身上,她觉得很不好意思,不禁低下了头。

  小虎看着铁妞忸怩的样子心里好笑,暗想:“即使是铁妞这样生得粗俗女人,也是有她性感的一面的。难怪连胡翠萍那样的美女也会喜欢上她,看来‘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这句话儿一点儿也不假啊。”

  他注意到铁妞黑黑的腋毛像是被剪过,虽然剪的不干净也不整齐。问了她一下,才知道这还得归功于他设计的娘子军军服呢。为了节省布料,他设计的第二套军服没有袖子,整条胳膊连带肩膀都露在外面。女兵们露在外面的腋毛颜色深浅不一,长短也不齐,确实影响美观。

  她们外出执行任务时,常常会有没见过世面的老乡们对着她们的腋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甚至调戏猥亵女兵的事件也有所增加。不知是谁先带头把腋毛给剪短了,其他一些女兵也跟着学样,开始剪短自己的腋毛。她们发觉这样效果很好,既凉快又美观。于是几乎全连的女兵们都开始修剪自己的腋毛,到后来连长庞琼花干脆把修剪腋毛这一条加进了红色娘子军连的军容条例里。

  庞小虎因为自己开始长胡须了,就“顺便发明”了简易的保险剃须刀,虽然远不如后世的轻巧美观,但是也能凑合着用。他把样品交给了梁永福,说这东西肯定能赚大钱,让他找工匠做了出来。梁永福把它放到自己的铺子里一试,果然销路很好。他现在已经开始扩大生产这种剃须刀了。

  梁永福现在已经是今非昔比了。梁记服装店和西施客栈在邻近的好几个县都开了分店,日进斗金。他的店铺的经营范围在不断扩大,不再是单纯地卖丝绸和衣服,还卖其他货物,已经有点儿像后世的百货店了。小虎发明的双人床和其他东西也都放在那里出售,他甚至准备去省城广州大干一场。现在单论财力的话他都快要超过他的丈人南德昌了。当然,这些是他和小虎的秘密,外人并不知道他家已经发了这么大的财。

  梁永福心里十分明白自己发财是靠的什么。对庞小虎出的所有主意他都全部照办,一点儿也不大折扣。他主动把小虎(和庞菊花)在自家生意中占有股份的比例提高到了三成,目的就是想要长久地独占这棵摇钱树。

  小虎自己确实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经商,所以也乐见其成,只是时不时地给他出一两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好主意。梁永福很感激小虎给他带来的这一切,他比过去勤快多了,时刻都在想着怎么扩大生意多赚钱。借用后世的话来说,他和庞小虎之间的这种关系确实称得上是“双赢”。

  小虎把手里的剃须刀交给了铁妞,告诉她该怎么用。铁妞接过它,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的腋毛全给收拾干净了,不由得吃惊不已。这东西太好使了,不但刮得快,还不用别人帮忙,也不担心会划破皮流血。要不是小虎催促她抓紧时间睡觉,她甚至还想把自己胯下那一蓬浓密的黑毛全给剃掉呢。

  小虎告诉铁妞,让她抓紧时间睡觉,明天一大早他们就要出发去找庞连长。说完他和云凤也去别的房间里睡下了。

  第二天天不亮小虎就把铁妞叫醒了。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伤口还在痛。不过庞连长和胡翠萍都深陷险境,她必须马上带小虎去救她们。

  她跟小虎说,庞连长最为佩服的人就是冯师长,她一直是他的最忠实的部下。铁妞担心,若是保卫局的人逮捕了冯师长,庞连长肯定会拼了性命去救他。前委已经认定庞连长叛变了革命,只怕她一露面说不定就会被保卫局的人乱枪打死。

  现在的关键是要马上找到庞连长,然后再想办法应付当前的危局。他们匆匆吃了些东西,铁妞穿上小虎早已为她准备好的一套男人的衣服裤子和草鞋,和云凤一起跟着小虎离开了南府。

  本来庞小虎是不想带着云凤的,可是她坚决要和他一起去。她虽然听不太懂庞小虎和李铁妞之间的对话,但是可以肯定这次小虎师叔要去处理的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离开慈念斋时师祖(大奶奶)叮嘱过她,要她寸步不离这个小师叔,保护好他的安全。

  小虎见她非去不可,只好答应了。他本来也不太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南府里。带上云凤的好处马上就显现出来了,她一把抢过小虎的大背包自己背上,那里面装的是小虎自制的药品和许多其他的东西。小虎争不过她,倒也落得一身轻松。

  小虎没有去和南德昌告假,因为南老爷最近带着四姨太李秋月和七姨太袁茹玉去省城了,估计下个月才能回来。小虎只跟管家南七叔打了个招呼,说自己要去县城里找中央军的袁团长商量公务。

  庞小虎现在快十四岁了,身高达到了一米六五,比两年前壮实多了。他身上穿的是袁振国给他发的中央军的少尉军服,腰里挎着驳壳枪,挺威风的。那些路上碰见的民团武装见了他都主动让到一边,不敢上前来盘问他。有个别的人想拦住跟在他身后的李铁妞和云凤,结果被他两眼一瞪,都给吓回去了。

  中午时分一行三人终于进入了大山里。李铁妞找到昨天她做了记号的一颗大树,从树后的草丛里取出来了藏在那里的长枪,子弹袋,还有娘子军军服。她马上脱下了身上的男人衣服,换上了小虎设计的军服。这套军服是小虎按照她的身材尺寸专门裁剪的,比其他女兵们的军服大了许多,她穿着很合身。小虎把自己的中央军军服上的领章帽徽取下来收好在怀里。

  铁妞还算细心,昨天走出大山之前把这身她最喜欢的军服脱下来和枪弹一起藏在那颗大树后面,要不然那些民团的人肯定会把她抓起来盘问的。昨天那身又脏又破的男人衣服是她路过山里的一个小村落时,花了五个铜钱向一个猎户的老婆买来的。小虎昨晚已经叫云凤把它给扔掉了。

  李铁妞换衣服时小虎没有回避,还伸手帮了帮她。铁妞的身材当然不像庞琼花那样健美,她的肚子和胸部都比较大,因此显得肥胖。好在她比以前瘦多了,整个身体上肌肉远多于肥肉,给人一种力量的震撼。

  整个娘子军连只有庞连长和她李铁妞的军服是小虎亲自裁剪并亲手缝制的,穿起来很合身。小虎还给她们的屁股后边专门做了两个其他人都没有的口袋,这让铁妞在全连的女兵中很有面子。

  云凤见了铁妞的漂亮军服很喜欢。她听铁妞说这军服的式样是小师叔想出来的,就对小虎直打手势。小虎知道她也想要一套,就笑着对她说回去后就给她做一套。不过他说这军服只能在自己家里穿,可不能穿到大街上去。云凤高兴得直点头。

  庞小虎还是没有想出搭救庞琼花和冯师长的好办法来。他知道这两个人都是坚定的革命者,是不会叛变革命的。不然的话,他可以带他们去找袁大哥,让袁振国给他们提供庇护,反正再过两年就会开始第二次国共合作了。

  小虎摸了摸腰里别着的驳壳枪,心想:老子豁出去了,实在不行就去把那个姓夏的祸害给干掉,就像他上次干掉庞老三一样。这次的肃反运动是这个家伙一手策划并强制发起的,他要是死了,肃反运动恐怕就会不了了之了吧?

  第5节:红色恐怖

  夏书记做了一个梦,梦见那些被他当成反革命处死的人变成了厉鬼来向他讨债。他们浑身是血,张牙舞爪地向他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那个叫张卡的小男孩。他命令自己的警卫们开枪射击,“砰砰砰”,一阵枪声响过,那些厉鬼们全部被打得不见了影儿。

  他醒来后,嘴角掠过一丝冷冷的笑意。他是天生干革命的人,根本就不怕什么妖魔鬼怪,更不在乎多杀几个人。到昨天为止,他下令枪毙的人已经达到一百多了,其中有的是在审讯中被供出来的反革命分子,有的是对前委领导特别是对肃反工作表示过不满的人。

  甚至还有的一些人被枪毙纯粹是因为夏书记个人的直觉。他看着这些人不顺眼,认为他们肯定有问题。为了纯洁革命队伍,避免将来对革命事业造成损失,他现在就要提前清除这些危险分子。

  如今他也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往往是开个简短的公审大会以后就把人拉到后山执行枪决。处决某些不重要的人时,干脆连公审大会也省了。原来保卫局的行刑队只有八个人,因为忙不过来,现在已经扩充成了一个排。

  他穿衣洗漱之后,警卫员周志文给他端来了早饭。吃饭时他发现小周的神色有异,一副有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怎么啦,小周?有什么事吗?”

  周志文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告诉他:他有一个同乡好友,名叫曾勇。曾勇给冯师长当过警卫员,现在是一团的一个排长。曾排长昨天被保卫局给抓起来了。周志文去保卫局传达夏书记的命令时碰巧见到了正在被审讯的曾勇,曾勇向他求了情。周志文向夏书记保证,曾勇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绝对不会是反革命分子。

  夏希听后点了点头,说:“好吧,你先下去吧。你要安心工作,我会考虑你所说的这些情况的。”

  周志文高高兴兴地走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这番话不但没有救得了曾勇,就连他自己也在几天之后的夜里被保卫局逮捕,然后未经审讯就和曾勇一起被拉出去枪毙了。

  千不该万不该,曾勇不该当过冯师长的警卫员。要是连他都不是反革命,那还有谁会是反革命?自从庞琼花越狱逃走之后,夏书记的警惕性就变得极高,只要是稍有嫌疑的人,无论谁来求情他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他叫人查了一下这个周志文,结果还真查出了问题:周志文是冯师长的妻子周瑞萍的堂侄。他当初来给夏书记当警卫员也是冯师长亲自举荐的。夏书记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他的警卫员里居然有这么一个危险分子。

  现在正是肃反的紧要关头,在夏书记的“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个反革命”的方针指导下,根据地有不少人像周志文和曾勇这样莫名其妙地丢掉了性命。

  这时除了那些被杀掉的,从前委机关独立师师部和下面各个部队抓来的反革命分子已经超过了二百人,其中有不少是连营级以上的干部。夏书记直接掌握的师部警卫连已经不够用了,他干脆把独立师一团二营抽调出来,专门负责执行肃反任务。当然,二营的主要干部都被换成了他信任的人。

  龙兴镇根本没有地方能关得下这么多犯人。分散关押无法保证安全,集中关在一起又实在是太拥挤了,犯人们还有串供的可能。这种情况直到夏书记下令枪杀了五十多个“极端危险”的反革命分子以后才稍微得到缓解。

  现在根据地里绝大多数的干部和战士都有朋友或者熟人遭到了清算,弄得大家人人自危,敢怒而不敢言。只有夏书记和他身边少数几个亲信的革命热情高涨,他们相信:很快就能肃清所有暗藏的反革命分子,把根据地变成一块理想的纯洁的革命圣地。

  被夏书记派去抓捕冯师长的保卫局第一副局长徐飞终于回来了。这一次他不负夏书记的厚望,成功地把冯师长和他的亲信,独立师第二团的团长王大胡子给押回了前委驻地。

  夏希听了徐飞的报告大为高兴,当场下令将徐飞晋升为独立师副师长。这时汪副师长已经被他任命为独立师的代师长了。他吩咐暂且把冯师长和王大胡子分别关押起来,并加强了岗哨,严防他们越狱逃跑。

  再说庞琼花和胡翠萍两人。她们两个晚了一步,等她们赶到独立师二团的驻地时,冯师长和王大胡子已经被保卫局的人押往前委去了。二团暂时由张副团长负责。

  张副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党员,是一九二三年就参加革命的。他为人好脾气也好,平时谁也不会得罪。他尊照徐副局长的命令,扣留了前来寻找冯师长的庞琼花和胡翠萍。可是一到晚上他又悄悄地把她们俩给放走了。

  临别时张副团长向庞琼花透露,已经有许多红军的干部和战士被前委以肃反的名义枪毙了,现在整个海南革命根据地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他叮嘱她道:“夏书记是前委的最高领导,他说一不二,连省委也只听他的。看来你和老冯的反革命案子在他手里是没法子翻过来了。唯一的办法是去江西的中央苏区,找那里的最高领导申诉。”

  庞琼花和胡翠萍无奈之下,只好连夜离开了二团。这时天气突变,下起了暴雨,她们两个的衣服裤子被雨水和溅起来的泥浆湿透了,不得不停在一棵大树下避雨。庞琼花的心情简直糟透了。

  她知道找上级去申诉根本就不切实际。中央苏区远在好几千里以外的江西,别说是来回的路程和穿越白区的重重困难,她连一个江西苏区的干部都不认识,就算是到了那里也无法跟党中央接上头。即使接上了头并且申诉成功,等到回来时恐怕冯师长早已人头落地了。

  万般无奈之下,庞琼花决定铤而走险独自去营救冯师长。她向胡翠萍交待后事,给了她一个秘密的地址,那里藏有一些银元。那是她以前在江湖上闯荡时为自己安排的落脚之处。

  她让胡翠萍先去找李铁妞,然后两人都到那个地方躲藏起来。如果她能救出冯师长,就来和她们会和。若是她和冯师长都死了,就请她们俩一起结伴去江西的中央苏区,为她和冯师长向党中央申诉,争取还他们一个清白。

  庞琼花这么吩咐胡翠萍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让她和李铁妞避开危险。她知道自己的行动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因此不想让她的这两个最亲密的部下也跟着去送命。胡翠萍听了庞连长的这些好似临终遗言的话,早已扑在她身上大哭起来。

  庞琼花从怀中取出一枚金戒指,说这是她母亲的遗物。她嘱咐胡翠萍以后见到庞小虎时,就把它交给他:“告诉他,就说他是姐姐我最爱的人,见到这枚金戒指就和见到了我一样。”

  她原来一直盼望庞小虎能给她想出一个摆脱困境的好办法,现在她忽然又不想要他卷入进来了。她已经看开了,自己闯荡了半生,终于在冯师长的带领下走上了革命的道路。虽然吃了不少苦,但是也活得轰轰烈烈,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不管怎么说,她的这一生值了!小虎还年轻,以后肯定前程远大。万一他被保卫局的人抓住的话,那就肯定没命了。她不想让亲爱的小虎弟弟为她作出无畏的牺牲。

  胡翠萍把庞琼花的那枚金戒指塞进怀中,依旧大哭不止。最后两人就这么在暴雨中分手,各奔东西。

  胡文君因为小卡子的行刺而受了惊吓,夏书记特许她休息了两天。第三天一大早夏书记就把她叫去,让她负责管理越来越多的被捕的反革命嫌疑分子。由于不断的刑讯逼供,牵连出来的干部战士越来越多,那些临时搭建的监狱也人满为患了。

  胡文君出身于豪门大户,从小衣食无忧。可是她却颇有管理方面的才能,可能是天生的吧。她将两百多犯人分门别类,营级以上的干部都单独关起来,防止他们逃跑和串供,其他人则集中关在一个废弃的粮仓里。需要审讯时就把犯人押到专门的房间去。

  她还向所有犯人宣布,检举他人可以立功赎罪。这一条让那些关在一起的犯人们互相提防,谁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被别人检举揭发。这样就有效地防止了他们串供。

  犯人们每天只准吃一碗稀饭,饿得连爬都爬不动,更别说逃跑反抗了。只有那些被挑出来做清洁卫生工作的犯人们每天能多吃半碗干饭。这样既节省了粮食,又便于管理。为了防止犯人逃跑,她还下了一道命令:男犯人的裤带都被解下来收走了,他们一跑裤子就往下掉。女犯人则脱得只剩一条短裤衩,整天光着上身,不准她们穿上衣和长裤。她们即使跑出去也很容易再抓回来。

  夏书记对胡文君的工作大为赞赏,正式任命她为独立师政治部主任兼前委政治保卫局的局长,这是和副师长平级的职务。他还给她配了两名助手协助她的工作,另外还有两名警卫员专门负责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现在的胡文君可神气了,不论是去独立师师部还是到下面的部队里,一路上都不停地有人向她立正敬礼,那些平时对她不服气或者看不起她的前委干部们在她面前也变得十分小心,生怕得罪她以后被保卫局的人抓去交待问题。

  今天她接到一个好消息,独立师前师长冯怀钰已经被押回到前委来了。和他一起被押回来的还有二团长王大胡子和另外八个二团的干部,其中包括两个营长。这些人都是冯师长的铁杆亲信。夏书记现在党政军民各项工作一手抓,忙得很,而且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口供和证据来定冯怀钰的反革命罪,因此他把这一批犯人全部交给了胡文君负责,并没有自己亲自花时间去审讯他们。

  胡文君是最早紧跟夏书记的。现在她虽然名义上只是师政治部主任和前委保卫局局长,但是她的实际权力更大,连独立师的代师长汪宏铭见了她都得礼让三分。她的报复心极强,那些以前与她发生过不快的人许多都遭到了整肃,剩下也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她发现自己特别喜欢拿那些女同志们寻开心,特别是某个方面比她强的女人。她除了把冯师长的妻子周瑞萍整得死去活来,还把红色娘子军第二连连长梁红梅和乐海县县委书记赵静逸以及在前委工作的一半以上女干部都抓了起来。

  她吩咐手下的人,先把她们脱光了衣服裤子吊起来毒打一顿,杀杀她们的锐气。然后再严加审讯,一定要逼她们供出通敌叛变的事实证据。她特别喜欢听那些女人们的哭喊声。

  她胡文君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那些战功卓着的团长营长们在她面前都不得不低头。不过,她发现自己还是有点儿怕冯怀钰,不敢亲自去审问他。也许是因为冯师长作为革命根据地的创始人,在她心中的形象太过高大了。也许是在她内心深处,还埋藏着那么一丝丝对冯师长这个英俊伟岸的男人的爱慕之情吧。

  她决定先审审二团长王大胡子。王大胡子原来是粤军中的一个连长,他不识字,连名字都没有。因为他长着满脸的络腮胡子,大家都称他为王大胡子。参加革命后冯师长给他取名叫王庆华,不过别人还是喜欢叫他王大胡子,他也从不介意。

  王大胡子虽然为人粗豪,但是打起仗来很有一套,才几年时间就被晋升为独立师二团团长,是冯师长手下的第一号大将。这次保卫局的人来抓他和冯师长,说他们是反革命分子。王大胡子一听火冒三丈,当场就要拔枪反抗,后来被冯师长制止了。无论是为人,还是带兵打仗,他对冯师长都是极为佩服的。既然冯师长让他不要冲动,他也就暂时忍了下来,任凭保卫局的人把他给绑了起来。

  徐副局长带着一个排的荷枪实弹的战士,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把冯师长王团长他们押送回龙兴镇。他们走进镇子时天已经黑了,不过还是有好几个前委的机关干部看见了被五花大绑着的冯师长一行人。要是在平时见了这个家喻户晓的英雄人物,大家都会自动的立正敬礼,现在却只能装作不认识,等他们都走远后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冯怀钰原来指望马上见到夏书记,跟他据理力争,驳斥他这种令亲者痛仇者快的破坏革命事业的荒唐行为。不料夏书记一直不露面。他虽然一直很反感这个上级派来的自以为是的夏希同志,但是他并不清楚夏书记到底要干什么。他更不会想到,这姓夏的完全是个疯子,他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下令杀害了几百个对革命事业忠心耿耿的干部战士们。

  那几个看守冯师长的士兵都对他投来同情的眼光。可是慑于保卫局那帮人的淫威,他们不敢向这个大英雄透露任何消息。他甚至不知道,他亲爱的妻子,前委的妇女部长周瑞萍同志,已经被保卫局折磨得精神崩溃,变成了一个见了人就脱裤子,然后撅起屁股趴在地上等着挨板子的傻女人。

  二团长王大胡子现在是被捕的人当中除了冯师长之外官职最高的军人(吴参谋长已经被夏书记枪毙了)。他本来就是个急脾气,现在被撂在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半天没人理,还吃不饱饭,他早已被气疯了。他只能扯着粗嗓门大骂,要不是他的手脚被紧紧地捆着,他可能会把这间房子都给拆了。

  到了下午,终于等来了审问他的人,是那个长得不错的前委的女干部胡文君。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现在已经是独立师政治部部长了。王大胡子以前听说过,胡文君在根据地的名声不是太好,有不少人,特别是女干部们对她的工作和生活作风有不少议论。

  王大胡子是个直性子,他搞不懂其他人为什么会不喜欢胡文君。他觉得她的皮肤白,模样儿俊俏,很对他的胃口。不过他知道自己是个大老粗,配不上她,平时除了偶尔在后面盯着她的屁股咽口水之外,并没有刻意去和她多接近。

  今天在牢房里见了她,他就像是见到了亲人,委屈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胡文君也不介意他的真情毕露,先给他松了绑,和他愉快地交谈起来,还让警卫去伙房里给他拿来了一个烤红薯。

  王大胡子嘴里嚼着那个小得可怜的烤红薯,像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样。坐在一边的胡文君循循善诱,慢慢地把话题引导到冯怀钰这个暗藏的反革命分子身上来。王大胡子虽然不识字,但是一点儿也不傻,渐渐地他弄明白了胡文君的意思。他睁大眼睛盯着她,问道:

  “照你这么说,冯师长他是中央军派来的特务,专门来破坏革命的?那他为什么还起早贪黑地忙碌,辛辛苦苦地建立起这么大一片革命根据地?他简直就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哈哈 …… 笑死我了。”

  胡文君变了脸色,对他厉声喝道:“王庆华同志,严肃一点!冯怀钰是个不折不扣的反革命,已经有许多人站出来揭发他了。你要和他划清界限,不然的话就是自绝于党,自绝于革命,最后只能是死路一条!”

  “要我和老冯划清界限?你这个女娃子也不去打听一下,我王大胡子是在战场上被冯师长俘虏的,也是他介绍我入的党。要不是他,我今天还在粤军里当兵呢。你竟然说他是反革命?你这人要脸蛋儿有脸蛋,要文化有文化,怎么就缺个心眼儿呢?我看你们保卫局的全他妈都是大饭桶!”

  王大胡子也是被气糊涂了,脏话粗话张嘴就来,就像平时骂他手下的兵一样。胡文君气得两眼翻白,大叫道:

  “王庆华!你这是给脸不要脸!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政治保卫局的手段!来人,把他给我吊起来!”

  门外冲进来三个保卫局的年轻干事,他们二话不说,上前“啪啪啪”地打了王团长一顿耳光,然后把他按在地上,剥光衣服裤子给绑了起来。王大胡子哪里吃过这种亏?他奋力挣扎,无奈肚子饿使不出劲儿。刚才吃的那个烤红薯太小,根本不顶事儿。很快他就被他们绑了个结结实实。

  他张口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结果也没有用。他们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只臭袜子,把他的嘴给堵上了。然后开始用皮鞭抽他,一个人抽累了就换另一个人,不一会儿他就被打得血肉模糊,昏死了过去。

  他们用凉水往他头上浇,浇醒以后接着打。到后来王大胡子完全停止了挣扎,他嘴里塞的臭袜子掉在地上,他现在就算想骂也没有力气张口了。他心里就是想不明白:大家伙儿不都是共产党吗?干嘛这么折腾自己人啊?以前在粤军中混时他有一次得罪了长官,也不过是被打了几马鞭子了事。

  王庆华子又一次被冷水浇醒。他看见胡文君站在他身边,嘿嘿地笑着对他道:“怎么样,王团长?是老老实实招供呢,还是接着跟我玩下去?”

  她现在穿的是红色娘子军的第二套军服,下面半截白嫩的大腿露在外面,上面也露出了脖子肩膀和整条胳膊。她说话时两臂晃动着,王庆华能看见她的半边奶子和腋窝。她满眼里都是戏谑和嘲弄,却偏偏对像他这样的粗犷男人有着极大的诱惑力。

  王庆华身上除了绑着几道麻绳外一丝不挂。胡文君略带歧义的话语和她暧昧的神色让他心中一阵骚动,只觉得喉咙里冒火,胯下的那条肉棍也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他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痛,只顾盯着胡文君的身子,一边吞口水一边低声叽里咕噜:“我的亲奶奶啊,再这么下去老子可受不了了!”

  胡文君终于注意到了王庆华胯下的反应。她对着那个硬邦邦的大家伙失了一会儿神,脸上现出了一片羞红。接着她想起了自己的使命,清醒了过来。她“呸”了一声,走近前来,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鸡巴,喝道:

  “姓王的!老娘我没时间跟你耗下去。快说你到底愿不愿意招供?不招的话我就把你的这个家伙给剪下来!”

  王庆华在她的纤纤玉手握住他的命根子时就感到全身的血呼拉一声直往头上涌,她嘴里说的什么他一概听不见。就连她的两个警卫员拿着一把大剪刀走进屋里来,他也没有注意到。

  突然,他胯下传来一阵剧痛。他痛得忍不住大叫:“别 …… 别 …… 别剪我的鸡巴,千万别剪!我招,我什么都招!”

  可是已经晚了,他那条粗黑的大鸡巴被齐根剪了下来,扔到了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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