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亦洗完澡走出浴室，诧异地发现房间里竟空无一人。他站在衣柜旁，看着凌乱的床单，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说不失落是假的，但这也是他自作孽不可活，他的摇摆不定同时伤到了两个人。叹了口气，章亦拉开门叫瑞克进来收拾床单。
“少爷，周将军来了，他跟裴医生和艾伦王子在书房。”
“什么？”章亦正倒了杯水要喝，一听瑞克的话差点没把嘴里的水喷出来，“以南什么时候来的？”
“二十三分钟四十秒之前。”瑞克以为章亦在问他精确的时间，他面带微笑地回答。
“额……”章亦看了看楼下紧闭的书房门，眉心皱得更深了，“你知道他们都聊了什么吗？”
“抱歉，我也不清楚。”瑞克抱着装了床单的洗衣篮，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周将军一来，他们就进书房去了。”
章亦握着玻璃杯，在厚重的实心木门前来回踱步。
他有点焦虑，不，应该说非常焦虑。他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三个人碰到一起，然而这一天还是来了。
他们会在里面谈什么？会不会激烈地争吵，甚至一言不合打起来？如果真的打起来，他要先帮谁才好？
越想头越疼，为了缓解这种焦虑和紧绷的情绪，章亦决定去吧台给自己倒一杯鸡尾酒。只不过他倒完酒，刚把杯子送到嘴边，书房门便打开了，最先走出来的人是周以南。他穿着便服，神情平静，看起来不像是刚刚跟人吵过架的样子。章亦心头那根紧绷的弦略微松了些。
裴夕跟在周以南身后往外走，他微皱着眉心，一脸的若有所思。后面的艾伦也跟他挂着相似的表情，只是他偶尔会怀疑地瞥周以南一眼，似乎心头装了不少疑虑。
“以南，你们……”章亦握着酒杯尴尬地站在那儿，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就跟他们简单聊了聊，没事，你不用担心。”周以南看到他，脸上泛起熟悉的温柔笑容。
“裴夕说你要立刻去医院做检查才行，他已经跟医院那边打过招呼了，我们现在过去吧。”
章亦也不好再问，他嗯了声，“那我回楼上换衣服。”
“我陪你去。”艾伦凑过来，拉住章亦的衣袖，撒娇地朝他眨了眨绿眸。
裴夕看得一阵恶寒，他提着艾伦的领子，仗着自己比他高五厘米，轻松地把艾伦揪到一边，“你别给我碍事。”
“谁碍事了？亦身体不方便，我帮他换下衣服又不会怎么样。”
“想占便宜就直说。”
“呵呵，我哪像你，整天脑子里装的都是龌蹉事。”
“你说谁龌龊？”
章亦看着又开始争吵的两人，转头苦笑着瞥了周以南一眼。后者会意地朝他笑了笑，又指了指他手中的玻璃杯，“少喝点酒，伤身。”
“嗯。”章亦听话地放下杯子，转身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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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院的路上，章亦跟周以南坐在后座，聊起第三舰队不久后即将举办的特战集训营。
“听说每年都是你亲自带队？那今年也不例外？”
“嗯，我跟几个参谋商量过了，下周一统一把特战营带去红芒基地训练。”
“红芒基地？是太空港附近的那个新基地？”艾伦从前排回过头来，好奇地看着章亦。
这也不是什么军事机密，章亦没多想，点了点头。
“要去多久？”坐在驾驶座上的裴夕问。
“两个月左右。”
“两个月……”裴夕的表情有些变了，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着，暗自开始盘算能不能去院长那儿申请赴红芒基地野战医院的短期交流……
“两个月，这也太长了。”艾伦颓丧地叹了口气，“那我岂不是两个月都见不到你了？”
“我觉得比起这个，你应该更关心联邦的政局才是。”章亦靠在座椅上，双手抱胸，颇有家长教育小孩的势头，“你大哥被爆出虐童新闻的事，你在其中插了一脚吧？”
艾伦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这不是新闻，是事实。不过我二姐可能将事实展现得夸张了一点。”
“你哥也不是好相与的人，前两天看新闻说他的支持率降到了史上最低。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你也不怕他针对你姐采取什么行动？”
这些最坏的情况艾伦不是没有考虑过，然而这两天他一颗心都扑在章亦身上，也没怎么顾得上了解联邦的局势。目前为止从二姐那儿传来的都是好消息，只要下一次全名代表大会上她的得票数能高过他大哥，那么她坐上女王之位基本没有悬念了。就是怕在这个关头他那个狡诈阴狠的大哥又要耍些不入流的手段……
“那……等你走了，我再回联邦看看。”
四个人难得和谐地一路聊到医院。周以南的话不多，大部分时候他都是静静靠在车窗上，听着三人的谈话，偶尔会望向章亦，嘴角浮起温柔的笑容。
“以南，既然来了医院，要不你也一起去检查一下？”
走到门诊大厅的时候，章亦终于忍不住道。他始终觉得周以南最近的面色似乎不是很好，而且军委会召开的两次例会他一次都没有现场参加，都是通过远程视频旁听的会议。
“不用了，我又没什么大问题，家里有专门的医护室，那些医疗人员都很专业。”
听了这话，章亦的心情并没有宽慰多少，他还想再问，眼角忽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长廊的另一头，穿着军装的纤瘦青年站在自助取药窗口，正弯腰拿着什么东西。
“苏然？”
“长官！”苏然提着药袋，看到是他，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喜悦。只是这丝喜悦在视线触及他身后的三个男人后，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章少将，没想到这么晚了还能在这儿碰见你。”一个傲慢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从电梯里走出的俊朗青年脚步散漫地走到苏然身边，亲昵地揽住他的肩膀，“苏然，你说是不是很巧？”